第17章 姑娘要去哪里?
清晨的阳光还没有开始唤醒大地,蒙蒙的光亮更是催人入梦的神曲,西疆的士兵不需要阳光唤醒,东方流远和钟离卿同样也不曾感觉到神曲的兴妙,两人连同九万将士就这样同西疆的士兵对峙了一夜,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不过事实就是这样的,西疆军队和宛城真的就这样对峙了一夜,并没有预想中的尸横遍野、血流漂橹。
东方流远和钟离卿两人脸色铁青,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熬了一宿有些累的,两人也没有怒到不管不顾先打起来再说,毕竟西疆那十几万的大军也不是纸糊的,真打起来,胜算不大,不过明明知道头上有一把刀却不知道刀子什么时候会落下,这把刀就这样在他们的头顶上跳着舞,肆无忌惮,两人真的是憋屈极了。
战场不远处的山顶上,一黑衣男子靠着身后的岩石,怀里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男子抱着半天觉得手臂有些酸麻,才撇了撇嘴颇为嫌弃的对着怀里的狐狸道:“玉郎,你又肥了,小心你家白安不要你了”
怀里的狐狸似乎是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蓬松的大尾巴甩了美人一脸毛,雄赳赳气昂昂的跳出了那个温暖的怀抱,扭头就走。
美人理了理被狐狸尾巴扫落的碎发,又看了一眼山下,颇为失望的摇了摇头:“还以为能打起来呢,结果就这样站了一晚上,看样子又捡不到了”紧接着美人轻巧的站了起来,一把抓住正欲逃窜的玉郎:“走吧,没什么意思,宛城是没有指望了,不过我们可以去汴城碰碰运气”,完全不顾怀中玉郎的拼命挣扎,足尖一点便连同怀中的雪球消失在感刚刚的峭壁之上,一时间峭壁之上少了一点颜色,轻巧的仿佛只是一个幻觉。
同样在幻觉中的还有陶冉,她记得昨晚是和一个孤寡老婆婆一起吃的晚饭,还帮她打水洗了脚,现在盆在,昨晚的剩饭也在,甚至连陶冉身上那块不离不弃的毯子也在,可是老婆婆不见了!
陶冉里里外外找了四五圈,就连井口都扒开瞅了瞅,都没有找到任何踪迹,情绪的剧烈波动让陶冉有些心跳加速,冷静下来的片刻,大脑依旧在思索,婆婆到底去哪了?她一个人腿脚也不灵便,还有点耳聋和眼花,这种情况下她能走多远?又或者说她不是自己走的,而是被带走的?不应该啊,就算是被带走了,也不可能不惊动自己。
再或者、、有鬼?
这个念头一起,陶冉身上迅速窜起一层鸡皮疙瘩,脑海里循环播放恐怖音效,一瞬间这个不知道寂静了多久的小村子在陶冉的眼睛中立刻变得热闹了起来,就连刚刚走过的那堵矮墙似乎都有白影在飘,陶冉觉得自己有点僵硬,机械的转过身,看到头顶的大太阳,又松了一口气,心想何必自己吓唬自己?要相信科学,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陶冉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有些沮丧地往回走,婆婆不见了不见得就是坏事,万一是她的家人接走她的呢?即使个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是好歹是有这种可能的呀,可惜自己是不会有人来接的了,毕竟连自己的哥哥都不见了,自己也没有办法找到他,在这个出门靠走,联系靠吼的年代,找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无异于大海捞针,何况找不到不见的就是坏事,最起码没有更坏的消息就是好事,哥哥一定以为自己撇下他溜走了,那群黑衣人到底为什么要杀自己?不,确切的说是为什么要杀这个十几岁的桃染染?
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叫,陶冉有些头疼的看着路边的野草茂密肆意的生长,心想我要是和你们一样就好了,每天光合作用也不用为了生计而发愁,还是回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填饱肚子吧,陶冉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暗道:本就萍水相逢,希望婆婆你一切都好。
回了自己昨晚下榻的小房子,关上了那一阵风就能吹到的大门后,陶冉忽然就有些心安,把自己关在这种条条框框圈着的地方似乎就会觉得安心一点。
陶冉刚刚走过的那条小路上,一只雪白的狐狸奋力的咬着路边的杂草,旁边有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一手把它提了起来,拽着他雪白的耳朵,有些轻柔的声音此时却有些不寒而栗:“玉郎,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吃草,满身都是泥巴,小心我剥了你的皮把你做成狐狸毯子给你家白宁做巢,等找回你家小崽子,让那小崽子和你媳妇睡在你的皮上。”
那个短腿的胖狐狸丝毫没有被这话吓到,双腿一登似乎想要跳下这双魔爪的禁锢,奈何命运的后颈皮攥在别人手里,只能徒劳的蹬了两下自己的小胖腿,然后远圆圆的眼睛瞪着那个男人,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味道,黑衣男人从容的将狐狸丢到地上,挥了挥的手臂,一脸严肃的看着兴高采烈的胖狐狸:“玉郎,从今天起,你一天只能吃三个鸡腿”
狐狸刚刚脱离魔爪还没有来得及抖两下尾巴庆祝一下,又听见了如此噩耗,一时间呆在了原地,当即耷拉下了尾巴,无处安放的胖爪爪都带了几分可怜的味道,黑衣男子没有理会一只胖狐狸的哀伤,径自沿着陶冉刚刚走过的路向前走去,后边跟着垂头丧气的白狐狸。
陶冉利落干脆的拿起竹篾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毫无防备的母鸡,惊恐的母鸡瞪着眼睛扑棱自己的翅膀,将要放声尖叫,陶冉从腿上抽出了自己的防身用的匕首,在母鸡翅膀张开之前,先让它断了气,只来得及听见一声喔,然后这村庄依然安详,陶冉把不再抽搐的鸡放到陶盆里,浇上刚刚烧开的热水,利落的除毛清理内脏,然后穿上事先削好的木棒,架在火堆上开始烤,做完这一切陶冉肚子已经饿过劲了,百无聊赖的翻着火堆,时不时的添着柴火,忽然就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学生,现在搞得跟屠夫似的,当真每一刻都有一百万种可能,几年前的自己怕是打死也想不到自己能这么干脆利落宰鸡。
火上的烧鸡已经慢慢变色,有一些烤肉的香味了,当初跟着桃青玄到处流浪的时候,桃青玄总是想办法弄到一些调料,然后把一些野味变得很好吃,自己就是跟他学的,百无聊赖翻转着这已经上了颜色的烤鸡,心思沉重,有些心不在焉。
一道白影猛地从门口窜了进来,陶冉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臂一沉,便和一双浅蓝色的兽眸大眼瞪小眼了。
不过也没瞪多久,因为那只雪白的狮子狗就一瞬不瞬的盯着烧鸡了,估计要不是下面有火堆,这狗就直接扑上去了。
陶冉:、、、、
这十室九空的小镇子还有人落下的宠物?看这毛光水滑的有几分膘肥体壮的狮子狗,怎么看也不像这小白狗是没人要的模样,见这狗死死地望着这正在烤的烧鸡,不停的摇尾巴,有趣极了,于是伸出手摸了摸狗头,果然柔软顺滑,手感很好,不禁问出声音:“你有主人吗?”
陶冉问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有几分好笑,它哪里能回答?看着烤鸡 ,再看看某只流口水的白色生物,于是心情有几分愉悦的拿起烤鸡故意吹了吹,看着狮子狗越摇越欢快的尾巴,撕下一只鸡腿想要拿给这只狮子狗,手还没伸过去,就被攥住了,陶冉一怔,回头望去,便跌尽了一双深渊。
陶冉呆呆地盯着看着眼前骤然放大的五官,那双深邃的没有边际的眼睛,精致的五官,细腻白皙的皮肤能看到脸上纤细的绒毛,嘴巴张着咬了一口陶冉手中的鸡腿,眉眼含笑,似乎觉得陶冉呆愣的表情很有趣,于是便继续拿着陶冉的手啃着鸡腿,陶冉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一动不动,等那人将鸡腿吃了大半,才将鸡腿递给那人堪堪收回手,望了一眼在自己身边急的打转的狮子狗,看那小狗的神情似乎还想咬那人两口,陶冉又撕下一只鸡翅膀放到小狗的面前,却再也没有看过那人一眼。
陶冉活了两辈子,见过的人没有一千也得八百,这人绝对是最好看的一个,东方流远也很好看,不过他的神情一贯凌厉和疏离,桃青玄长开了之后应该也不差,不过都没有眼前这人来的好看,单看这人的衣着装扮就知道这人定然不是寻常人家出身,陶冉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自己不想卷上任何麻烦,也不愿意和这个时代的人有太多牵扯,这人衣着相貌如此出众,自然不是寻常的人,陶冉并不想惹是生非,既然哥哥不在汴城,那自己就去其他地方找找吧,三年的流浪时光总归是去过不少的地方,边走边看吧,天下之大,总是有机会重逢。
陶冉总是不愿意将事情往坏处想,她始终认为没有最坏的消息就是好消息。
那人一个鸡腿吃完了,看陶冉依旧低着头默默的拿着手里的烤鸡,想了想,便将手伸向了陶冉,陶冉看见伸向自己的那只如玉的手,犹豫了一会,却还是伸手将手里的烤鸡递给了那人,那人倒也不客气,伸手拿起烤鸡撕下一块肉后又递给陶冉,一时间两人一白狐狸吃的很安静。
烧鸡吃完了,火柴也熄灭了。
陶冉看那人没有要走的想法,于是自己主动走回屋子里收拾好自己的物品,背上包裹,当然,陶冉没有忘记拿那条命运多舛的毯子,准备出发。
陶冉刚迈出大门,那人也紧随其后,后面慢吞吞的跟着一只胖白狗。
陶冉:、、、、、、
毕竟大路朝天,自己也不能说什么
走了两里路以后,身后依旧跟着一人一狗的陶冉有些头疼:“这位兄台,为何一直跟着在下?”吃饱了,喝足了就不要再跟着我了,赶紧滚啊喂,不知道尾随是要被拘留的吗?
男子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一把捞起气喘吁吁的狐狸,很是自来熟逇眨了眨眼睛:“姑娘要去哪里?”
“兄台说笑了,在下是男子”陶冉有些心惊,不过脸上依旧挂着笑,总觉得有几分勉强,为了不惹麻烦,陶冉这段时间总是穿着一身男子的麻衫,因为这具身体生长迟缓,又瘦又小,至今都没有月事,也没有发育,所以看着就像是一长期营养不良的农夫,现如今大部分的人都是这幅装扮,所以没有遇见什么麻烦,眼前这人竟然一眼就看穿了?
“哦,那你说是便是吧”那人并没有回答陶冉的问题。
“兄台是否有事?为何要一直跟着在下?”陶冉只好耐心又问了一遍。
“方才为什么要把烧鸡分给我吃?”那张好看的脸挂着恰到好处的不解,温和的笑容,陶冉却莫名的觉得有些凉。
陶冉想了想,默默道:“因为你、、、饿了?”
“哈哈哈、、、”那人笑的很是嚣张:“有趣”
“哦”长得好看,可惜是个傻子,陶冉并不想理傻子。
那人看着陶冉一脸不想惹事的表情,越发觉得有趣,于是抬了抬手拍了拍陶冉的肩膀:“吃了你的烧鸡,就是你的人了,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啊、、、?”你有毒吧?陶冉想了想,看着这一人,知道他应该只是有些好奇,于是大大方方道:“我刚刚烤的是最后一只鸡,看我这装扮,你也该知道我没有钱。”
那人毫不在意,摆摆手:“我有钱,你不用担心。”
陶冉:、、、、、
你有钱你自己走得了,缠着我干什么?
陶冉无法,只能继续走,后面依旧跟着一人一胖狐狸
良久的沉默,男子似乎有些无聊,漫不经心的盯着陶冉圆润的后脑勺,以及身上的麻衣,似乎有些不解:“你都不害怕我是坏人么?”
害怕啊,你还是个麻烦,但腿长在你身上,我能怎么办?陶冉将冷漠大法牢记心中,决定一声不吭。
“你叫什么名字?”
不告诉你,我又不想同你交朋友,赶紧走,别耽误我赶路,陶冉沉默。
男子似乎觉得有些无聊,便直接走到陶冉面前,陶冉正专心致志的腹诽,以至于猝不及防,直接撞上眼前的俊脸,顿时额头一痛,身体径自往后倒,那人却纹丝不动,甚至伸手揽住陶冉的腰,避免了她的屁股和大地的亲密接触,然而刚刚那一下撞得是结结实实,两人的额头一片通红,倒是化解了陶冉此刻的尴尬,陶冉将这人推开,揉了揉额头,并不想理他
陶冉不想招惹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古往今来,在引人注目的地方总会有麻烦,眼前这人长相俊美,衣着打扮讲究,怎么看都不像是不是平凡的那一类,这世界又没有警察,更不会有王法这种东西,死的不明不白是常态,前不久自己就差点命丧黄泉,要不是自己脸皮厚,估计现在已经不知道在哪片乱葬岗上被虫子咬,自己哥哥没找到,不想节外生枝。
男子顶着红红的额头,有些不解的问:“你额头不疼么?怎么这么安静?”
陶冉不答,心想,不生气?老娘刚刚差点一脚就踹你身上了,真是有病吧?没事赶紧滚,老娘不想理你,就算长得好看也不成,不知道自己的脸就是最大的flag吗?跟你待一块,我是嫌弃自己命长么?随即默不作声地绕过他专心赶路。
“玉郎,这人比我弟弟小时候还没趣,不过他现在有趣多了,我觉得她也会变得有趣的,你觉得呢?”美人漫不经心的模样也是美人,然而拖着胖嘟嘟身躯的狐狸现在只觉得狐生一片灰暗,吐着舌头,瞅了一眼头顶的太阳,累的狐生无望。
陶冉默不作声的赶路,并不想多话,心里却在想,玉郎?一只胖狗取了一个这么文艺的名字?看起来它的主人倒是更适合这个名字,很是多情的模样,不像是某人,每天冷冰冰的耷拉着个脸,简直冻死人,不过想想的话,还是和风细雨些好,整日一副厌食的模样,真心累的慌,自己要努力的活下去,有没有趣这种事情,和自己无关。
此时的某人脸拉的简直要砸到脚面了,骤雨感觉到城墙的温度骤然下降,简直悔不当初,你说这西疆到底是在搞什么幺蛾子,真的很想扒开这西疆王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到底装的是什么,别说主子了,就是自己也被这西疆不要脸的程度惊到了,两军对垒,剑拔弩张了一整夜,到底打不打,给一句痛快话,结果人家西疆完全没有自己无耻的自觉,就见天这么吊着,简直是气的人骂娘。
更可恨的是,这群厚颜无耻的人,今天一大早上的居然丧心病狂在军营里烤肉,这香味一阵阵的传到城墙上,驻守宛城的士兵精神高度紧张了一整晚,就怕对方出其不意攻过来,结果不但没有人攻打过来,一大早还要忍受这种精神上摧残,各个又累又饿,口水横流,愤恨不已,暗地里咒骂这群将厚颜无耻发挥到了极致的西疆兵。
看着自家主子那张阴气沉沉的脸,骤雨的腿肚子都在打颤,上次看见主子这幅样子还是被闲月国师下毒,这可如何是好。
朝阳肆意,肉香弥漫。
城墙上的站了一宿的东方流远很想砍人,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钟离卿,不过俩人都不是冲动的主,即使愤慨,两人也不会拿着自己不足十万的兵力去和人家硬碰硬,开战是一回事,死人又是另一回事,钟离卿打了一个哈欠,拍了拍东方流远的肩膀:“走吧,我俩去拜访拜访那位西疆皇子或者公主”
两人一起下了城楼。
睁开眼睛看见头顶纱账的意风脑海一片茫然,甚至有点头疼,
昨晚自己干嘛来着?
哦哦
喝了酒
怎么喝的来着?
和白宁喝的,喝多了好像,啧啧自己啥时候这么菜了,就一坛酒还是俩人喝的,怎么就醉成了这样,想当年自己可是号称“王城千杯小王爷”,简直丢人。
意风摇摇晃晃的想要坐起来,忽然感觉自己有点不大对劲,
咦?
手怎么这么沉?
抬不起来?
!!!!!!!!
怎么绑在雕花床上?
腿也动不了了!牢牢的绑在床尾
东方意风费力的抬起头看着自己满身的红痕,还有异常的那处,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自己就是个傻子!
娘的!
此时的他只想剁了白宁那只大尾巴狼。
“白宁!”
东方意风斜眼瞥见床底下默默的爬出了一团屎,并弱弱的应了一声:“我在”
“你他娘的给老子解开!”东方意风的皇家教养已经伴随着昨晚某些东西的逝去而逝去了,此时的他只想拿着七哥留给自己的那把长剑,砍死这只黑心肝的狼。
白宁并不答话,默默的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将纱账放好,转身出了门,并很贴心的带上了门。
“你给我回来!白宁!你给老子滚回来!”
东方意风的手脚绑得结实,完全动弹不得,身上也酸疼难忍,只能费力的吼着,恨不得将白宁千刀万剐。
不一会,东方意风看见白宁轻手轻脚搬进来了一只浴桶,还冒着热气,东方意风骂累了,正歇着缓口气,此时透过纱账看见这一幕,心里居然很诡异的冒出来这人力气可真大的念头,意风摇了摇脑袋,恶狠狠的瞪着那团瘦削的身影:“白宁,你给我解开,都是男人,有什么事、、”有什么事是死一个解决不了的!意风看着那桶,到底没说出来,只是收了音“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
白宁放下桶,沉默了片刻,语气颇为小心翼翼:“我害怕”
意风耐着性子诱哄道:“你怕什么?”你特娘的害怕还这么对我,你要是不害怕,还不得上天?
白宁伸手搅了搅桶里的水,可怜兮兮道:“我怕你捅死我”
意风:“……”
我就是想捅死你啊!
意风盯着白宁的视线都要被自己的怒火点着了,白宁却浑然不觉,径自撩起纱帐走到意风的旁边,居高临下的盯着意风,意风依旧咬牙切齿的瞪着白宁,不过瞪着瞪着就发现自己这么□□躺着未免有些底气不足,目光一时间就带了些弱势,白宁幽深的眸子下意识的避开了意风的目光,并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将缠着意风的绸带仔仔细细的又裹了两圈。
意风恶狠狠的瞥见白宁长袍上的凸起后,沉默了。
你特娘的居然还敢耍流氓?
不捅死你老子就不姓东方!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意风到底不敢说话了,自己这身体是真经不起折腾了,刚刚气急攻心,一下没反应过来,现在想想都觉得老脸发热,自己昨晚那叫什么事啊吗,果然是憋太久了吗?自打来了这军营,毕竟有七哥的珠玉在前,军营的各方势力对自己这个实打实的纨绔没有半分不敬,自己当然也不能太丢七哥的脸,更不能丢老娘的脸,要知道老娘当年担心自己小小年纪就掏空了身子,索性将自己丢到了王城最大的销金窟,逼着自己看见了各种隐晦、不堪、糜烂、罪恶的存在,有男有女,有人有兽,有老有少,那一段时间过得真有够恶心的,被老娘挖出来的时候自己差点就立地成佛了,老娘也惊觉自己整的有点过了,生怕这唯一的亲儿子想不开,直接将自己打包送给了边陲的七哥。
现在想想,老娘对自己真的可谓是煞费苦心,堂堂惠妃居然亲自上青楼把自己薅出来,当真是呕心沥血了,七哥居然也就从容的接了自己这烫手山芋,相比其他皇子自己过得也算是过的顺风顺水了,从小父母双全,老娘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想想居然还有些心疼自己三哥四哥六哥,他们都在卯足了劲完成太傅功课的时候,自己斗鸡打狗逛青楼,他们都在拼命兢兢业业才气侧漏的时候,自己在飞鹰走狗耍赌场,自己让所有的人都很放心,各种意义上的放心,不出意外也就是别主动作死,比如夺嫡、谋反、通敌之类的,将来无论是谁登基自己绝对可以做个闲散王爷混吃等死然后寿终正寝,加之自己在军中也混出了几分人模狗样,削掉了几分纵欲过度的纨绔,居然还有那么一丝丝器宇轩昂的意味,人五人六的模样绝对能娶个貌美如花还地位不那么敏感的王妃,和和美美也就一辈子了,想着想着然后就放心自己那些个声色风月心思活络了,然后就被白宁这厮曰了。
现在想想,不自觉出了一身冷汗,自己跟白宁这档子事如果能善了自然最好,最好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然以西疆和北朔现在的关系,以及白宁和自己所处的位置,不先说白宁会如何,以自己对便宜爹的理解,绝对会发给自己一顶通敌叛国的大帽子,妥妥削爵斩首的节奏,到时候自己的老娘还不得哭死?七哥本就尴尬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
这样想想,忽然很想自己回到半年前,剁掉自己那双多管闲事的手,思考人生的意风任凭白宁抱着自己放到了刚刚那个热气腾腾的大桶里,一进水,意风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回了神,水有点烫,桶里不知道还放了些什么,乍一碰水,身上的伤口有些疼,还有些痒,白宁发现了意风的小动作,轻声道:“水里我加了些药材,要热水才有效,你且忍着些,等你伤好些,你再”捅死我,“同我切磋。”
意风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转过身去的白宁,神色复杂,心累道:要不是看见你的衣服上那个明显的部位,老子差点信了你个大尾巴狼,不过看着白宁的背影,东方意风心思又有些辗转复杂,明明之前都很正常的,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变成如今这幅样子?
同样心思复杂的还有转过身去的白宁,他现在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生平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自己当时觉得喜欢就应该抢过来,然后关起来,再也不给别人看,皇姐说这样不对,要先有感情才能一步步变成爱情,可是他都要结婚了,赐婚的消息都已经传到这边了,于是自己就失去理智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抢过来了,所以皇姐的办法只能颠倒一下顺序了,之前没有什么感情的经验,所以耐下心听皇姐支招,说只要装可怜然后朝夕相处就能培养出感情,结果眼看意风有软化的痕迹了,结果又出现现在这档子事,白宁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四个月你都忍了,怎么最后一段时间就功亏一篑了!真想废了某个不听使唤的器官,可是想想昨晚,白宁眯了眯眼睛,回味了片刻,深觉废了十分可惜,于是只能恶狠狠看着某个地方精神抖擞耀武扬威。
意风察觉到周身的气息有变化,尤其是白宁身边那不加掩饰的杀意,经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紧接着打了一个喷嚏,接着鼻子上就出现了一个泡泡,白宁在意风打喷嚏的瞬间就回头了,看着意风鼻子上挂着一个鼻涕泡泡,当即忍不住就差点笑出声,然后迅速恢复一派可怜兮兮,意风看见某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咬牙切齿的瞪着白宁,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笑了,别以为你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就不捅死你,但是想想白宁的身手意风又有点怂,想了想,大不了我让我七哥帮我捅死你,这样安慰了自己一番,沉了沉水,解决了自己鼻子上挂着的泡泡,正色道:“白宁,你给我松开,我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