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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蒙面公子的窘迫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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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可能穿了个假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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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资格去你的狗屁资格!

  温月虽然腹诽得厉害,可被人深夜请回庆王府“做客”的命运是无法改写的。刘语述一句话撂下,人就转身出门上马先走一步。留下胖爷和温月在后面戚戚然被人左右禁锢艰难挪足。离开以前温月试图再次挑拨周旻垣与刘语述本就十分可疑的关系,可惜早被刘语述识破。周旻垣虽然不甘,却对温月的话油盐不进,搞得她一个人在那边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讲得很是尴尬。

  夜黑,风高,鸟乱叫,气氛微妙。

  夜雨停止后潮湿的地面,某人潮湿的心。

  好吧,温月低头,温月认栽,温月想先挨过这一夜,明日再见机行事。

  刘世子尚未受封王位,可是威望却是极高。其实他的爹庆王爷与皇帝提起过好几次受封之事,而这好几次都被压了下来,不了了之。对于这样的待遇,刘语述似乎没什么反应,照样过着自己清贵世子的小日子。直到半年前,他忽然被委以荣州城都蔚的重任,三日前,又忽然被委以查出试水剑案失踪的重任。

  这样的重任。

  刘语述没有自己的府邸,依旧住在庆王府中。实则,庆王府的他那一个哥哥与一个姐姐早已各自发展得极好。大哥刘语昆三年前被封郡王,二姐刘语烟两年前嫁入皇宫,如今位居四妃之首,乃是贤妃娘娘。

  所以庆王府如今只住着刘语述与庆王夫妇,这个府邸有没有,其实关系都不太大。

  一路上,刘语述并没有多看温月与胖爷一眼,好像早就知道他们是跑不掉的一样。辗转行路,终于到了城东的庆王府。整个庆王府笼罩在一片繁茂如海的此起彼伏的槐荫之中,在如此夜黑风高的夜里,愈发显得威严无比,诡异瑰丽。

  一个念头从温月脑子里冒出来,这里,她不会遇见言何那家伙吧?言何那家伙如果看到她这个样子,以后都会以此为把柄掣肘她威胁她吧?温月从没想过言何会来搭救自己,言何他,没有那个本事。

  那个瘦鸡,没有男人们都热衷的英雄救美的本事啊!

  温月与胖爷被带到一个偏僻的小门处,非常不光明正大地进了王府的一个偏僻但布置精巧的小院之中。进门、点灯、被警告,门再被关上时,温月明白,自己是被囚禁了。

  门未上锁,但四周都是护卫,逃也不得。温月与胖爷眼观鼻,鼻观心,两厢静默认栽。她与胖爷都是不会武功的人,如今只好挨过这一夜,等着明日被“提审”。

  虽然是真的对试水剑失踪案一无所知,谨慎如温月还是低声与胖爷对好口供。他们坚持一口咬定什么也不知道,如何都不能改口,以免屈打成招枉为替死鬼。胖爷垂头恹恹,没什么精神赞了温月的机警。温月淡淡笑了笑,坐在榻边凝神。她的眉头微微一皱,仿佛平静的水面起了一点小小的涟漪,平静被一点点搅动破裂。这也就是人低言微,人权不知为何物的封建时代,官僚贵胄就敢凭借势力将他们这般囚禁起来。若是放在现代,找律师上诉那都是必须的,庆王府就等着吃官司吧!

  身下坐的是五彩丝线绣制的软垫,面前摆的是烧鸡肥鱼加上一壶温酒。胖爷已经在屏风后面的雕花大床上打起了呼噜,属于温月的那张床被褥亦是干净整齐。刘世子这个“做客”的套路,算是蛮尽心的,只是一切华贵完美之下,唯独限制了自由。

  寂静深夜本该令不知如何脱身的温月越发心生苍凉,胖爷对着烧鸡吞咽口水的声音,居然被这不安却安静的夜色给突然放大了。温月扭头瞅着胖爷,一双亮眼眯起,作嫌弃状,感慨:“啧啧,只是只烧鸡就要将胖爷你肚子里的馋虫勾出来了。方才不是睡着了么吃吧吃吧,我且当自己眼瞎了没见到!没看见!”

  胖爷双手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眨巴眼睛看向温月,“你这小子,爷如今虽然落魄了,可爷也是吃过山珍海味的!那个,你不是有个银簪子嘛,拿出来试试他们下毒没有。”

  “下毒,不至于吧。你我虽只是市井百姓,不明不白死在这里也说不过去啊!”看着胖爷一副不想听的样子,温月只得选择简单粗暴的话来说:“如果把我们毒死了,人家半夜抛尸也是件费劲的事情嘛!没听到想要的东西,咋就这样给毒死了?”

  温月这一番话是垂着头说的,她这么不明不白被绑过来,又哪里真的有什么精神,总在想着尽快脱身的事。说完话,一抬头,那可怜的烧鸡已经被胖爷分尸了……

  胖爷扯了个鸡腿,油乎乎的嘴冲她扯了个油乎乎的笑。

  她忽然有点怀念言何。如果说,猪队友也可以选择的话,那么……言何略胜一筹

  后来不知如何,她还是没能想出好的对策来。夜深困意浓,胖爷占了大床,温月只能蜷缩在小榻上睡了。

  她身上搭着屏风上不知谁的袍子,勉强能起个保暖作用。胖爷则睡得很沉。挺好却奇怪的是,胖爷这体格居然睡觉不打呼噜。安静完美的睡眠环境,却并不能让温月安稳踏实地睡去。

  不知睡了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月色已变得清亮无比。温月醒了,一醒来就打了个喷嚏。

  “我去,我是被冻醒的!还有没有天理了,胖爷你居然蹬被子。”温月颤抖着食指,自说自话地控诉着胖爷。随手,她就把那唯一能穿的袍子,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是个华丽的暗蓝色袍子,像是女人穿的。无所谓了,温月想,太阳出来就还回去。

  她是来窗前探探情况的,却闻到了火烧木头才有的烟味。夜里的火光就是格外耀眼夺目,若隐若现的火光伴着滚滚浓烟,这是要什么都不管烧死他们

  “胖爷,胖爷,别睡了!着火了!火烧眉毛了!”温月飞奔向胖爷的床边,嗓音攻势失败后,拳脚也上了。这才发觉一动不动的胖爷是多么不对劲。他这可不是睡得沉,他可别拜拜在梦里了。

  “脉搏,有。呼吸,有。没死。问题是,你这么重……”

  温月试图拖着胖爷逃出去,然而并不能够。为今之计,她只能先逃出去,再找人来救他。

  门没锁,她冲了出去。被月光与火光照得通明的小院里,温月没有遇到一个护卫府兵。可院门偏偏紧紧锁着,连条缝都扯不开。院墙高得只能仰望,温月几乎要绝望了。院子里有一棵粗树,倚着院墙而生。她只能拿出小时候的本事来试一试。

  “这袍子,好看是好看,爬树忒碍事了些!”温月爬到一半,半个身子藏在树里,暗蓝袍子一半挂在半空,只有那金线与几颗宝石时不时反射着幽诡的光。

  她半蹲着,感觉火烧出的浓烟西市的人都看得见了,这王府的人定是铁了心的要烧死呛死他们。好一个芝兰玉树的刘世子,用的竟是这等手段。

  那什么光透过密叶闪了她的眼,“我去,怎么还打起来了?”

  温月坚信此刻的自己一定是黑人问号脸。可她不得不相信这看到的,没法解释的一切。有人在院子墙边放火,还就着火势打架打的还这么凶黑衣的话应该是刺客吧,古装剧里都这样演的,另外的是府兵。远处疾走而来的黑点……哦,刘语述。

  哈,刘语述往这来了?那我还咋逃。

  混乱中,也许是心焦中,温月从树上栽了下来,一双手挂在了院墙上。很好,她成功引起了外面黑衣刺客的注意,准确的说,是她那一样挂在墙头的华丽的袖子惹的祸。

  “那是她,进去杀了她!”

  “温小爷我今天就要香消玉殒于此了不要吧……”以上是某女侠的内心OS,人家面色是悲壮的,颤抖着不想死的身体却很诚实。

  自古英雄都不会第二集的就挂掉,何况还是个女英雄!

  温女侠乃是结结实实从墙头跌摔了下来。那一声闷响,着实令她在心里为自己的尊臀抹了把眼泪。她哪里料到,就是这跌落墙头的空当,已有那么一队人扑灭了院外的大火。踹开这院门,风风火火向她扑来。

  当先扑来的乃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一口一句“二小姐”,弄得温月一头雾水,只顾本能后退。少女抄左路,一嬷嬷模样的妇人抄右路,已然将温月围住,二话不说就扶了起来。

  温月不敢说话,在没搞清楚这帮人是来帮她还是害她之前,还是先放弃抵抗,静观其变。

  那嬷嬷一副心疼不已的样子,包着包泪切切望她,与身边少女使了个眼色。那少女便道:“二小姐这衣服都弄破了,脱了罢。”说着,就将温月身上的蓝袍子扒了,丢在了树后甚是不点眼的位置。还顺手给温月脸上蒙了个面纱。

  “我念你年幼无知,扒我衣服就忍了。现在还给我戴这玩意,想干什么!”

  少女使劲看温月一眼,细如蚊蝇之声传到温月耳中:“小姐,别装不认识了。老爷他发现了,这次是亲自来捉你的。”

  她话罢,就见刘语述与一个可以当她爹的人一前一后走进来。温月低声问:“既然都被发现了,还戴这玩意有啥用”

  少女顿时眉眼温柔了许多,道:“有件喜事小姐不知,就在小姐游历(离家出走)这半年,敏妃娘娘向陛下求旨,赐婚刘世子,娶小姐为正妃。”

  “刘……刘语述”温月觉得自己的手颤抖了起来。

  “正是。”

  这丫鬟叫她小姐,她又被赐婚庆王府世子,又是这闹失踪的敏妃牵线搭桥……那么,现在的她是个什么出生

  “我爹这户部尚书,许久没升职了吧……”

  “小姐在说什么,老爷明明是右丞相啊!”

  丞相府,二小姐。不出意外,应该还是个嫡出的二小姐。那她这半年算是啥,贵小姐吃厌山珍海味体验生活

  “温月,和刘世子赔礼,跟爹回去。”说话的是那位右相。

  他叫她温月,名字一样,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一头雾水的温月,一双眼眸也蒙了雾气,最终是与同样一头雾水的刘语述双眸相遇了。四目相视之下,刘语述先开了口:“要说赔礼也是本世子赔,不知这位就是温月小姐,反而将小姐当作是可疑之人关在此处。好在未曾破坏其他礼数,请右相和温小姐多担待。夜深了,右相便带着她回府吧。”

  右相听过更是一脸抱歉,怒瞪温月。温月不知怎的,竟然挤下两滴眼泪来。蒙着面纱,单薄身板的她,此刻更显楚楚。她指了指屋子,颤颤道:“那个,里面有我朋友,病了,能否把他一起带回府中”

  右相不想答应,一看这女儿有要求助刘语述的意思,生怕这女儿第一次与未来金龟婿刘语述见面,就丢尽了相府脸面,只好答应“自然带回。”

  目的达到,温月的泪反而像是关不上水龙头,哗哗往下流。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问话的乃是刘语述。

  “我……”温月觉得自己眼前模糊一片,脚底发软,直有昏倒之势。“我……我可能穿了个假越……”

  后来她那个大头爹和刘语述又说了些什么,她听不真切也记不住了。只隐约记得,“关绣楼”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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