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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千金妙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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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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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人如救火,是半点拖延不得的,既然对方已经松口,萧蓠也不含糊,不多时,在药室密封的柜子内取出一只四角青铜小圆鼎。

  瓜儿一眼看去,上面用黄纸封了口,黄纸上画了奇奇怪怪的图样,盯看久了,那图样愈发鲜活,仿佛会流动一般。

  萧蓠启开黄纸,顿时满室生香,鼎中装满了灰色的粉末,像是香灰,却偏有一股子沁人的香味,如同混合了麝香。

  很快三只上好的白檀线香插在了上头,萧蓠恭敬地拜了三拜。

  须臾,那灰堆里似有物在蠕动,不多时竟从里头钻出一条肥虫,那虫子长得痴肥,形状有如桑蚕,却通体金黄色,身上有一道道血色瘢痕。

  瓜儿看得目瞪口呆:“小姐这是什么东西?”

  萧蓠把金色的虫儿纳入手心,道:“南蛮之地有句俗话:蛊中金蚕,降中飞头。说的金蚕蛊毒是天下第一奇毒,要说有什么能够对抗金蜈蚣,就只有它了,这叫以毒攻毒。”

  瓜儿张大嘴巴,惊讶道:“小姐这可是毒呀,会不会有危险。”

  萧蓠瞟过她一眼,只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十分无脑:“岂止是危险,说是九死一生都不为过。金蚕蛊毒性发作起来,令人痛不欲生,熬不住的当即就咬舌自尽了,而且就算熬过那非人的痛楚,以毒攻毒,乃是以两毒互相攻克,乃至于两败俱伤,互相抵冲,但这毒性的分量万一掌握不好,照样会要人命。”

  她说的轻描淡写,仿佛事不关己,瓜儿却听得心惊肉跳:“小姐,被你这么一说,万一弄不好,咱们不是害人了吗,要不先缓缓吧?”

  萧蓠微微挑了挑眉,叱道:“愚蠢!用兵则是用险,无险则无胜!医道也大致如是,大内御医多有国手,为什么历代帝王长寿的没几个?除去死于宫变的,大都活不到古稀。还不是御医们但凡遇到顽症就瞻前顾后,生怕祸及自身,于是开些温补的药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结果把人生生拖死。你以为拖延着,他就能活?告诉你,若不救治,恐怕连今夜也熬不过去。”

  瓜儿“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自幼认字不多,跟在萧蓠身边三年,只摸透了一点,那就是但凡小姐说的话总是对的,只管答应便是,但心中隐隐还为那陌生的男子担忧,这样好看的人,若是死了,真真是可惜了。

  萧蓠早就猜透她所想,要瓜儿一见书本便就头疼的脑袋瓜子听懂那些咬文嚼字的话,颇是为难了,只是有些话,不说与身边的人听,又该说与谁?

  到底身边是缺个可心的人,她只能暗自轻叹,不经意间转头,却与一道目光相触,目光的主人此刻瘫在床上,面色晦暗,唯有那双眸子静悬如月,照亮了他苍白的容颜。

  萧蓠不知道无名男子何等睁开的眼,又不知凝望了自己多久。

  耳畔瓜儿略带兴奋地声音飘来:“小姐,我可瞧见了,他一直在看你,从刚才到现在都没眨眼,传说中这就叫一见钟情!”

  “我瞅着怎么像是发呆?”萧蓠硬生生打断她的遐想,正色道:“想是毒性蔓延,乃至五感麻痹,神智昏聩,当然就不会眨眼。”

  这丫头不学无术,尽想些风花雪月的事。

  话虽如此,这套说辞,打发得了瓜儿,却骗不了萧蓠自己,适才目光相触,她隐约感到那道目光尤为深沉,不似怨怼,不似爱慕,只像是要从头到尾将她看穿,追寻某种未知的答案。

  “咳咳——”床上那人猛地咳嗽了两声。

  萧蓠心虚地觑了眼他,低下头去摆弄手心的金蚕蛊。

  事不宜迟,再耽搁下去,塌上的人怕就有生命之忧,她愣了一会,便着手行动。

  以事先准备的刀子在经过药物消除杂垢之后,在男子的手腕切了一道豆子大小的口子,萧蓠的手法精妙,准确避开了血脉,对方虽疼痛却不会见血,而男子极能隐忍,过程中几乎是面不改色。

  其后萧蓠拎起金蚕蛊,把它置于刀口上,随着她口唇开合,金蚕探头钻入了刀口内,很快隐匿不见。

  做完这一切,萧蓠净了净手。

  她学习医道五年,虽资质过人,但也未必比得过前辈高人,这些年萧蓠乔装大夫在民间得个萧神医的名号,实则仗着剑走偏锋,她习的是巫医一道,譬如眼前这名男子的毒,别人治不了,她却能治,只是风险较大,可谓生死一线。

  须臾,男子胸口剧烈起伏,眉心紧蹙,额上手腕上的青筋俱都膨胀凸起,但就这样他仍咬紧牙根,没有发出半丝响动。

  金蚕蛊剧毒,非常人能够忍受,何况它钻入奇经八脉后,与他体内另一种毒性相冲,两毒互相克制,其苦楚远超想象,不寻死觅活已经算坚强了,他却吭也不吭一声,这份坚韧,连萧蓠都不得不暗自佩服。

  她也目不转睛紧盯榻上的人,一蹙眉,脸色一变化,都观察入微。

  金蚕蛊入体,特别是最初的时刻,不得有半点松懈,否则一个不慎,男子便会断送了性命。

  她把他救回来,最大的价值还未实现,绝不能前功尽弃。

  萧蓠静静观望,忽见男子的上身猛地一颤,她坐到床沿,掀开了被褥一角,俯低身去察看。

  洁白的柔荑倏被握住,萧蓠一惊之下,反射性地撤手,却被对方的手掌牢牢捏住了,抽出不得。

  萧蓠低头,塌上男子似溺水人巴住浮木一般抓着她的手,她又试着挣一挣,脱不开,恐过于使力,毁坏了他本已脆弱不堪的经脉,只好由着他去。

  半个时辰一过,塌上的人犹自挣扎,面色一时呈青,一时又泛酡红,仿佛醉酒的人,萧蓠晓得这是两毒鏖战的结果,此时大抵已进入稳定状态,不出大的岔子,只要撑到后半夜,毒性可解。

  她松了口气,寻机抽出了手,伸展下腰肢,只觉手脚僵硬,大概是一个坐姿维持太久之故,她起身便要去歇歇。

  瓜儿担忧地拉住她道:“小姐,你就这么走了,他怎么办?”

  萧蓠瞟她一眼,漫不经心道:“所谓生死有命,撑不过去,是他劫数难逃,非我之过,相反如果他命不该绝,那就一定熬得过去,我们杵在这儿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去会周公,明日一早兴许会有惊喜。”

  她言毕,抽出了衣袖,瓜儿还想叫住她,又怕她恼了,迟疑之间,萧蓠突然回过头来。

  当瓜儿以为她回心转意,却见萧蓠扯了扯嘴角,自言自语:“对了,差点忘了最紧要的事。”

  她眨眨眼,刚困惑起小姐口中紧要的事指的什么,萧蓠已从身上掏出一块绣帕,径自朝塌上的男子走去。

  或许是太多的痛苦使人麻木,但见他发丝凌乱,软趴趴地仰卧,整个人没有一丝声息,唯有靠眉心松紧,胸膛细微的起伏来断定还是个活人。

  萧蓠坐到塌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掰开男子的嘴,把帕子猛塞进去,直至塞了个满满当当,然后拍拍手,大功告成似地微笑。

  她心想:“这回可好,不怕他咬舌自尽,可以睡个安稳觉。”

  瓜儿看得呆住了,小姐的行为粗暴得令人发指,连她都瞧不过眼,何况榻上这位细皮嫩肉的公子,她忧啊,忧心这俏公子没给毒死,就先给小姐气死了。

  萧蓠惯来我行我素,毫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做完了这桩事,打了个哈欠,便慵懒地直奔卧塌而去。

  翌日一早,萧蓠睡到日上三竿方起,一起身连寝衣也没换,便走去看望男子,见他沉睡未醒,但脉象平和,应无大碍。

  萧蓠定下心来梳洗打扮,门外锦瑟忽然禀告:“小姐,表公子求见。”

  萧蓠一讶,问道:“哪个表公子?”

  “就是林之焕,林公子。”锦瑟迟疑一下,如实说。

  一听林之焕三个字,萧蓠笑容凝固,眉心微拢。

  林之焕是她的远亲,平日里客气地唤他声表哥,他是父亲表弟之子,实则血缘已隔了几辈远,原本林家也算家底丰厚,虽不像萧氏代代相传,是显赫的名门望族,倒也有不少子侄出仕为官。

  林之焕的父亲就曾任秘书郎一职,只是其父早亡,叔伯争产,而后家境渐渐败落,萧晏可怜他家孤儿寡母,时时给予照拂,林之焕也一心一意地讨好萧晏,因他年少有才,萧晏对他很是看好。

  及萧蓠年长,云英未嫁,待字闺中,上门提亲的世家公子不少,但她各个都不满意,萧晏心疼这爱女也不做勉强,以为她是舍不得离家。

  诚然萧蓠舍不得母亲,特别母亲如今还昏睡不醒,实则却是她私心里不愿出嫁,但萧晏不知,只认为她既不愿出阁,那不妨就招婿入赘,反正他也舍不得这个女儿。

  恰好,林之焕家道中落,早想背靠萧晏大树,加之又沾亲带故,彼此相熟,双方一拍即合,虽没正式定下,彼此已是心照不宣。

  只是后来临时发生的一桩丑事却令萧晏打消了这个主意。

  自打那桩事后,林之焕再无脸面上门,今日复来,却又是因为什么?

  萧蓠幽幽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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