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怪异
他说话艰难,且此事复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心中急切万分,面上却无法显露出来。叶秋之双手被缚,坐在床边见他如此,叹了口气:“谨芹,用写的倒还快些。”方谨闻言,恍然去取来了纸笔,站在桌边神色严肃的写着。待他写完,举于叶秋之目前,叶秋之细细瞧着,那字迹长而瘦,十分灵动,却不知为何写出这手字的人怎会是那样一个死不开窍比石头还硬的性子。门外的谢洛与谢子卿二人见一时半会儿叶秋之是脱不了身了,便也准备自行离开出去看看外面的情景。内中的叶秋之察觉门外气息渐弱,且越离越远了,心中不由得大悲,定了定神继续看着纸上内容,只见上面写着:“约在一年前蘅水断芳有人闯进来,虽未偷走什么东西但藏经阁里却有被翻阅的痕迹,我门历史悠久,藏经阁中的藏书更是丰富,其中一些书籍可堪称是绝极妙极,故而师尊认为闯入的人怕是为了阁中某本古籍而来,我们虽然一直警惕注意着江湖动静,但一年过去了也相安无事,并未听说有什么大事发生,但自从云絮论剑以来,江湖中陆续有人因各种不明原因惨死,又察觉逐花宫似乎也有了些骚动,他们也来到了云絮山,因此师尊认为或许今年的云絮论剑无法平静了。但因门中弟子心性不稳,太出风头总是不好,故而即便来了也并不参与剑决。”叶秋之好似满不在意的丢开了去:“云絮论剑有人惨死也算不得什么,谨芹你虽极少参与江湖争斗有些事情你也并不应该不清楚呀。”抬眼一瞥,沉声道:“云絮论剑的历史已经太长了,其中有多少门派因它一举成名,又有多少名门因在云絮山惨败而逐渐没落,这是一眼即知的的事,谨芹你难道真的会认为没有人在这方面有什么想法吗?”江湖中这样的事确实多不胜数,实在是可恶至极!毫无人格可言!方谨面色沉郁,他着一身黑衣,脸颊苍白且瘦,此时越发像个阎王殿里来的了,叶秋之不由失笑,他自然是知道方谨的师弟师妹们是怎么称呼这位言语不畅,神色严厉的大师兄的。虽说如此,若是自己真敢对方谨怎样,恐怕那群人是要第一个跳出来撕了自己。笑着摇了摇头,他去北漠形如乞丐东躲西藏那么久,居然最后还是两人再见了,真是世事弄人,世事弄人。方谨却显然不认同他方才的观点,继续在纸上写到,“还有一事我未曾说明,那些人的死法颇为奇特,内脏全部都被融掉了,且从死后的神情看死前分明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这些人都是当世高手,究竟是发什了什么,会让这七尺男儿吓成这副模样。”叶秋之也逐渐严肃起来,看来此事确实不单纯,暗自思忖道,恐怕如今的武林道上真有什么人在谋划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了。实在是有趣极了!他出外行走本就是为记录江湖轶事,但如今的江湖平静无波,虽有一个焱教尚算得上一个魔教,可是多年前受正道门派联手打压,如今虽还不至于说是不堪一击,但到底还是要修生养息,一时间他仿佛只能去写今日王嫂子家丢了一只鸡,过了一日见李家人正在喝鸡汤,怒火中烧之下踢翻了李家的汤盆,这时候却见自己家的鸡跑了出来,原来是被家里的小孩拿出藏了,说什么和鸡早就有了亲人的感情,绝不让人随便拿去吃了,王嫂子又羞又气看着地面鸡汤,是她对不住李家人,这边是惹不起的,又看了看正在啄地面虫子的鸡,鸡是金贵舍不得打的,恼羞成怒之下便脱口骂自家小孩道:“什么亲人?胡言乱语?鸡长毛,难道你也长毛的?”诸如此类的事迹了,多年后败在宗门书阁之中,想必也会成为后生晚辈们苦学之余的一闲暇娱乐,再一看署名,众人便相似而笑,一切便在不言中了——原来从前还有这般草包的先辈,看来自己是不必担心沦为宗门之耻了。那时候他的那缕孤魂便只得飘在书阁上方,大喊大叫并非如此却没有一人能听见,做鬼也羞愤了。但方谨是个端方正直的人,绝不可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叶秋之掩饰的别过了头,乌黑的发丝落下几缕,衣袖上依旧是浅浅枫叶暗纹,咳嗽道:“谨芹呀,既然有人想在云絮山中做些动作,且你这样绑着我也不是办法,难道你还真能绑我一辈子么,不如我们同去外面看看是否有什么可疑之人?”方谨耳中只听见了难道你还这能绑我一辈子,他原本还没想到如此仔细,但现在好似被提醒了什么。叶秋之眼角猛的一跳,惊道:“你竟真的在考虑?”颤抖补充道,“谨芹,难道我真的刺激到你了,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从前绝不会如此对我!”方谨别过了头,大约是在心中叹了口气,磕磕巴巴道:“罢,了”举步走到叶秋之身边为他解开了绳索,但周身情绪低沉,想也知道这人心中怕是难过极了。叹了口气,叶秋之拉住对方的手,温声道:“谨芹,你是极好的人,是我配不上你,且听我一句云絮论剑结束,便回去蘅水断芳,莫要再掺和进这些事儿里来了。”方谨不言,只讲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固执的偏过了头,他正站在窗边,雕花窗外是淡淡远山,他的侧脸俊秀优美,嘴角虽紧紧的绷着,但依旧有着好看的形状,只是颜色淡,显得有些憔悴。“唉,我便知道你不会愿意,罢了,有我在,必能保你安然无恙。”方谨别过头,下巴微微抬起。叶秋之瞬间怒道:“你认为我功夫不如你,并不需要我保护?谨芹这就是你太过浅了,我游历江湖这么多年,比起几乎不涉足武林的你,我难道不是经验丰富?你十天半个月加起来说不了二十个字,比起你,我岂不算是能言善道?再能打又如何,有时候,是需要用脑子的!”方谨不太懂用脑子是什么意思,虽然他受师尊之命日日督促门中弟子之乎者也,为了就是即便是江湖门派多少也该有些内涵才是,可是他还是不太懂脑子是何物?他无法露出疑惑的神情,便只得僵着一张脸,叶秋之却显然看出了他深埋心中的那丝疑惑,心头一梗,闭眼摆了摆手,认命道:“罢了罢了,是我不该,是我不该,走走走,我现在得去吹吹外面的风,才不至于被你气死在这里。”方谨疑惑自己究竟做了什么?难道只因自己质疑他并不能保护自己?可这是事实,叶秋之的武功实在是稀松平常,自己单手都可将他打趴下,不过他这次聪明了,将自己的想法紧紧的隐藏了起来。——因叶秋之总是能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瞧出他在想什么,故而他隐藏的方法自然是不要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脸,于是便出现了眼下的情况,叶秋之忍无可忍的停下了脚步背转过身,这一路上方谨背对着叶秋之,听声辩位,倒退行走,一路上引来无数人侧目,皆是想不通为何这样一个面冷的英俊侠客要背对着一个手执折扇的年轻公子倒退着走路?但这个黑衣男人看着绝不是什么寻常人,内息更是精纯浑厚,故而这难道会是什么新的奇异武学?叶秋之好绝望,他感觉上天莫非当真是在玩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