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个坑·要抱就抱金大腿
带小孩儿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
米哈伊尔真的想把原本认为小孩儿特别好带，带一个沈芃没关系的自己给掐死。
不是所有的小孩儿都像尤里一样好哄。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他一定往死里宠尤里，把他亲亲抱抱举高高，因为跟沈芃比起来他那傻弟弟简直是天使。
沈芃坐床上嚎啕了半天，哭声中气十足如雷贯耳，在vip座享受着魔音穿脑待遇的米哈伊尔没忍住，抬手把自己的耳朵堵起来。
瞧见米哈伊尔如此动作，沈芃一瘪嘴收了声，抽抽搭搭地开始打哭嗝。
其实沈芃只是心烦想撒撒气，没想到撒着撒着还撒出了真情实感，毕竟这确定穿越回不了家的事实搁谁身上都受不了，就算有了点儿心理准备的沈芃也打击颇大，眼泪一时半会儿真止不住。
看小姑娘收了声，米哈伊尔放下手长出一口气，在她跟前蹲下一些轻声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要！”摸了摸自己空了一天的肚子，沈芃恶狠狠地答道。
少年如蒙大赦，转身就跑，过段时间开了灯端进来一碗芝士焗土豆，他记得这的菜里面就这玩意儿是沈芃喜欢吃的。
沈芃也不客气，把食物风卷残云一通，顺路灌了一杯热水漱了口，然后钻进被窝继续发呆。
她是真的想回家，也是真的想爸妈，在这人生地不熟语言交流又困难的地方待着的每一天都跟蹲监狱似的难受。
米哈伊尔见她还低落着连食物都没能让她开心起来就知道小姑娘这回是真的难受了，他拍了拍她的发顶，终究没说什么。
小姑娘抱着膝盖想心事，然后一抿嘴又开始掉眼泪了。
这默不作声的哭唧唧比如丧考妣的哀嚎的杀伤力更大，米哈伊尔头疼地扶住脑袋，觉着今天这事是过不了了。
一定是因为发现他太好说话，沈芃这两天上房揭瓦蹬鼻子上脸的频率大大提高，他一想收拾她她就立刻摆出一副哭唧唧的脸，那他便是再怎么生气也只能憋着。
——小姑娘鸡贼得很！
他翻翻眼睛，抬手熄了灯自个儿脱了外套放一边，跟着也钻被窝里了。
沈芃不明所以地瞅着他，米哈伊尔把她摁下去：“别想了，睡觉。”
“……哦。”沈芃下意识地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试探着凑上前，然后嫌弃地往远挪了挪，“你身上有点儿冷。”
随即她瞅见了米哈伊尔和善的围笑，立刻求生欲满点地一头扎进他怀里，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内啥，米哥我给您焐一会儿，我东北人火气大。”
“闭嘴。”他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而后伸长手臂在她背上尽量轻缓地拍起来。
——小孩儿闹腾怎么办，多半是闲的，哄睡就完事。
说实话，米哈伊尔还是比较会带孩子的，沈芃给他拍得浑身舒坦，没多久就泛起了睡意，她打了个哈欠，下意识地在他怀里找着个舒服的位置窝进去。
听小姑娘的呼吸声渐渐平缓，米哈伊尔垂眸瞧了她一眼，见她是真的睡着才舒了口气。
今天带娃的米哈伊尔无比的心累，再加上白天的一堆让他忙前忙后的破事，连吸血鬼的夜猫子体质都没能阻挡他的倦意，倒是极其罕见地在晚上合眼了。
窗外大雪无声。
温热的、充盈着生命力的躯体，诱人的芬芳就源于咫尺之前。
如果非要对此打个比方的话，这气味就像以前跟父亲一起出门打完猎归家的时候会闻到的香味，在家中等待他们归来的母亲会催他去洗手，并在他鸟悄挑走他碗里不喜欢吃的蔬菜的时候用勺柄敲他的头。
又怀念、又温暖。
所以面前的是什么呢？
睡得迷迷糊糊的米哈伊尔凑上去嗅，冰冷又苍白的嘴唇靠上热源。
“米、米哥……”
耳边小姑娘的声音哆嗦得厉害。
他睁开眼。
视野所及之处是大亮的天光。
女童修长又脆弱的颈项近在咫尺，而他的嘴唇已经贴上了它，只要他想，锐利的獠牙下一刻就足以将其刺穿。
他触电一样地退了开去缩在角落，第一反应就是捂住自己的嘴。
——獠牙已经伸出来了。
“米哥你、你出来之前有没有去领血包？”沈芃已经反应迅速地裹着棉被蹿到床尾，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惊魂未定地瞅着他。
米哈伊尔实诚地摇了摇头。
“你过来那么久了，就叶夫把你绑过去的那一次灌过血啊？”沈芃见米哈伊尔朝她望了望没反驳的样子几乎要被这猪队友给气笑了，“大哥咱们实际点儿好吗？我们现在在逃亡，可不是给你证明骨气的机会啊，就算再怎么排斥成为吸血鬼这一点你至少得填饱肚子上路吧我……”
沈芃本来条件反射想接一句脏话，但瞧见米哈伊尔的红眼睛又硬生生地把后半句给改成了：“的天哪，带不动……”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最后沈芃不情不愿地从被子里钻出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他，然后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崽，你要知道阿爸不会一直陪着你啊。”
米哈伊尔缩在原地没动弹，冷眼斜着她准备瞅她到底要整什么幺蛾子，同时觉着小姑娘的胆子是真的肥了，给她三分颜色她就屁颠颠跑去开染坊了，顺杆爬的速度还真是非一般的快。
……话说回来他看起来真的那么像冤大头吗？
而等顺杆爬得飞快的小姑娘蹭到他跟前时他才反应过来大事不妙。
她揽住他的颈项，而后偏头将自己的脖颈凑到他跟前：“嗯，米哥你控制一下别吸太多，不然咱俩今天都得玩完儿。”
属于人类的体温软软地煨着他，这对于吸血鬼来说是很舒适的温度，可米哈伊尔却感到自己的背心开始冒冷汗了。
他侧身躲避，动作大得险些让自己滚到床底下。
“米哥，你这都吸过血了有啥心理障碍啊？”沈芃觑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觉得她是真的带不动这天命之子了，不知道现在换一个大腿抱还来不来得及，“就算有你就不能克服一下下？你现在的状态咱出这伦敦城都够呛，我还指望你这把带飞呢。”
米哈伊尔忍着想进食的欲望已经很难受了，结果这小姑娘一边说着他半懂不懂的话一边不要命地往他跟前凑，他长这么大算是头一回碰见连他都想避着走的人了。少年舔了舔嘴唇，偏过头强迫自己不去看眼前那根雪白的颈子，然而旁边就是沈芃前天下山的时候弄伤的手爪子，虽然现在暂时凝血了，但血液的味道还是能透过绷带依稀闻见，陷入如此境地的米哈伊尔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我，我想我还能再……”
“不，你不想。”沈芃呵呵一声，伸长手臂压着他的后脑就往她脖子上摁，“昨天你没能出城，今天吸血鬼的排查只会更严，我们今天有一堆事情要干，我可不想带着一个拖油瓶，如果你还有点儿良心就先吸两口再帮我办事，不然我还是一个人跑路的好。”
沈芃已经想清楚了，这个世界地图不明背景不明，要活下去只能靠抱天命之子的大腿，结果这个天命之子的内心实在过于敏感纤细，这已经让沈芃开始怀疑她抱的是不是男二的大粗腿了。
在各种番剧小说电视剧里头的男主都是积极向上充满正义的热血青年人设，米哈伊尔真是怎么看怎么像那种被一夜灭族的苦逼兮兮的男二，还是跟男主一生朋友一世对手，最后你主外来我主内、你定国来我安|邦的gay里gay气的存在。
……不过男二的大腿也好抱啊！只要米哈伊尔拿的不是斩尽一切羁绊创造出一个有你有我有欧派的美好世界的那种中二兮兮的剧本，她抱着他的大粗腿还是能一路通关的。
大粗腿一时不查，脑袋猝不及防地给摁在她的颈窝里，然后被她过于突出的锁骨撞了个半晕，一时间竟是愣在那里不动了。
“米哈伊尔。”察觉到他没动弹，沈芃拍了拍他的脑袋，“我想活下去，所以你也得活下去。”
小姑娘的身体还没长开，手臂实在是短了些，这让她伸手拍他脑袋的动作显得有点吃力，米哈伊尔给她勒得慌。
他迟缓地眨了眨眼睛，最后视线落在沈芃修长又脆弱的脖颈上。
活下去。
对，他得活下去。
少年慢慢凑上前，沈芃只发觉脖根一凉，她颤了颤，又强迫自己呆在原地。
其实沈芃还是有点怵的，毕竟第一次献血，有点儿紧张。
正当她想着有的没的的时候一双手环住了她，它们轻轻安抚她僵硬的背脊，接着跟哄孩子睡觉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背。
随即而来的是脖根处针扎一样的疼痛，痛感过于明显，这让沈芃好不容易被哄得放松的背脊再度僵直，她痛得连哎呦卧槽都骂不出来了，只咬着嘴唇发出一声呜咽，随后就像真正的猎物一样颤抖起来。
不过疼痛很快就成了酸麻，最后相对而言比较温热的舌尖将被扎到的那处细致地舔了一圈。
米哈伊尔又拍了拍她的肩背，低声：“还好吗？”
“……痛。”沈芃哭唧唧地锤他，然而这具过于幼弱的身体和麻了的手臂并不给力，充其量算撒娇。
锤完罪魁祸首也没神清气爽的沈芃撑着米哈伊尔的肩膀准备直起身体，刚一动作就被他扯了回去摁在怀里。
小姑娘一脸懵逼地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探头想看看米哈伊尔的脸色，有点儿担忧是不是因为她一个天天定外卖的死宅的血液里弥漫着一股垃圾食品的味道让米哈伊尔不满了。
还没瞅见呢，脑袋又被摁住了。
沈芃慌了：“米、米哥……您，您这是想再吸两口？”
“闭嘴。”
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