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个坑·叶夫格拉夫你有病啊
伦敦克罗伊登机场——
放眼望去候机大厅里都是人，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互相聊天，整个厅里闹哄哄的。
沈芃捧着咖啡缩在椅子上猛打哈欠。
为了赶上这趟班机，沈芃起得有点儿早，现在还蔫不拉几的，连头上的呆毛都是萎的。
此刻的沈芃方有了些这个年纪的小孩儿应有的乖巧模样，她一脸茫然地坐在原地出神，时不时打个瞌冲，挣扎着清醒之后又继续打瞌，反反复复好几次，连带着米哈伊尔也松懈下来了。
从叶夫格拉夫逮着他就把他往这儿送来看吸血鬼们的据点应该就在英国，而他们在半小时之后就要离开这个国家了。
先去俄罗斯打探尤里的消息，再努力训练提高自己，米哈伊尔现在正拼命想着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然后想等他牛逼之后怎么把叶夫格拉夫给亲手掐死。
他溜出来这么久叶夫格拉夫肯定知道了，而他现在还没控制住他那就说明他的血之盟约还是可以钻空子的，亲手弄死他也不是不可能。
少年脑补得浑身舒坦，看沈芃还在打瞌睡还心情颇佳地帮她拿好她手里的纸杯，让她能安安心心地再睡一会儿。
只要铃声响起，周围的人就一批批地离去，而他们离开之后空下的座位很快又被新来的乘客填满。
从候机厅能看见外头的停机坪，停机坪上栖满了巨大的铁皮飞鸟，样式差不多的它们一只只地飞出去又一只只地飞回来，不知疲倦永不停息。
也许是自身力量弱小的原因，人类很聪明，为了弥补自身的不足总是会发明各式各样的神奇玩意儿让自己活下去，亦或是活得更好。
枪，火车，飞机。
于是最弱小的他们能和最凶猛的野兽抗衡，行进速度能比狼群都快，到现在他们竟然能靠着这种铁皮飞鸟飞向天空。
要是有什么比子弹更强力的东西能让他轰了叶夫他丫的就更美妙了。
米哈伊尔想得开心，随即又听闻一阵铃响。
离起飞还有十分钟，应该是他们要乘坐的那架铁皮鸟开始检票了。
米哈伊尔推了推沈芃，小姑娘睁开惺忪的睡眼举目四顾，然后迟缓地蹭着他往前走。
“要起飞了。”米哈伊尔说。
沈芃揉了揉眼睛：“哦……”
米哈伊尔抓住她的手，颇有些得意地：“小孩子别揉眼睛，小心得沙眼。”
沈芃觉着这话似乎在哪听过，她翻了翻眼睛，还没睡醒的脑子懒得去动。
没有得到预料之中的反应让米哈伊尔感到无趣，他牵着沈芃往检票口走，可排在前方的人们却发出了不满的低语。
他们停在原地，队伍最前方有几个人在跟检票员说些什么，而更多的人则呆在原地向前方张望。
米哈伊尔扫了一圈候机大厅，而后牵着沈芃绕到检票口附近。
前方检票口旁边放了一块小黑板，上头临时贴了张告示，全英文的，米哈伊尔看不懂，而沈芃还没睡醒，乍一看到这些英语单词更是满脑子发昏险些一头栽下去。
有工作人员举着扩音器走过来，用英语大声地进行了说明，整个大厅的声音沉寂了一瞬，随即变得更加哄闹。
工作人员又开始用德语进行播报。
米哈伊尔听出这一次的语言的发音和英语的发音完全不同，大概是在用不同国家的语言轮流播报，于是他立在原地等待俄语播报的来临。
少年压了压帽子，在等待的同时环顾四周查看情况，而后他的眼角余光瞟到了一些人。
他们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没有拿行李的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大步流星地在这座候机大厅里行走，乍一看仿佛是机场雇佣的保镖。
但米哈伊尔只觉大事不妙。
他攥紧了沈芃的手。
沈芃吃痛地抬头看米哈伊尔，却发现他正死死盯着脚前的那块地砖的砖缝，手臂也颤了起来。
沈芃想看看周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方一抬头脑袋就被米哈伊尔摁了下去：“是他们。”
她知道他说的“他们”是谁。
清醒过来的沈芃贼兮兮地往四周瞟，带着米哈伊尔往人少的角落走，一边走一边小声道：“我对我的化妆技术还是很有信心的，他们不会认出你，现在得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声音。”米哈伊尔竖着耳朵听喇叭，扩音喇叭里头的话他还是听不懂，短暂的停顿之后播报使用的语言终于换成了俄语。
听到这本该让他感到亲切的俄语，米哈伊尔黑着脸骂了句脏话。
“怎么回事？”小姑娘看他脸色不对，低声询问。
“航班延误，机场停飞。”
沈芃咋舌：“他们干的？”
“也许。”米哈伊尔拉着沈芃往出口走，途中还跟好几个下等种打过照面，不过沈芃的化妆技术太强大，下等种们没发觉。
“他们是怎么查到这边的？”沈芃人矮腿短，被米哈伊尔带着小跑起来。
米哈伊尔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也想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查到这边的好嘛！都溜出来那么久了马上就轮到他们乘飞机和这个国家说拜拜了，结果半路杀出一堆下等种，米哈伊尔的第一反应是有奸细，第二反应就是看向沈芃。
如果沈芃站叶夫格拉夫那一方的话那她撺掇他越狱的事根本就让人难以理解，但不是沈芃的话吸血鬼们为什么能在他们要登机的关键时刻跑过来截胡？说运气问题的话这运气也太背了。
或者是出来搜查的吸血鬼发现他们了？但看他们的模样似乎认不出变装后的他们。
下等种认不出的话，那他们来到这里的原因只可能是叶夫格拉夫的命令。
到底是什么导致那老蝙蝠让人叫停了班机？
身份证明？苏格兰场的警官先生？还是纯粹的——
气息？
……这就棘手了。
——叶夫格拉夫极有可能就在附近。
“总之先出去，躲开他们的搜索吧。啧，机票很贵的……”沈芃看周围情况觉得又心痛又头大，虽说机票是伦敦警方友情提供，但这也是钱啊。她一边在心里痛骂叶夫格拉夫有病一边跟着米哈伊尔跑，在下等种们控制住机场之前从候机厅一路溜了出去。
候机厅到机场出入口之间有一条长长的走道，走道里来往的人还挺多，出口附近一位工作人员急匆匆地拿着印了通知的纸往出走，似乎是想加紧把手里的通知贴在外面的布告栏里。
看着他的动作，米哈伊尔面色一沉，如果他要张贴的是机场停飞的情况通报那还好说，但万一他贴的是禁止通行就玩大了，封住出入口之后要抓在这座机场里的他们无异于瓮中捉鳖。
米哈伊尔带着沈芃往前跑，向门口的工作人员出示身份证明之后迅速离开，而那位拿着通知单的工作人员紧跟着他们走了出来，在机场外的布告栏里贴上了通告。
被拦在机场外的一众人等围上前去查看，而后七嘴八舌地闹成一片，米哈伊尔和沈芃则被越来越多的乘客挤在人堆里头，一时之间也没法离开现场。
周围全是人，他们都在说话。
少年蹙紧了眉头，眼睛中的红光一闪即逝，他晃晃脑袋，努力想把周围的喧闹声从脑海里甩出去——人类的血在吸血鬼的食谱中是毋庸置疑的上等，置身于一群吵吵闹闹的食材中间也难怪米哈伊尔会心生烦躁。
他拉着沈芃往人堆外走，沈芃个子小，四围的大人也不容易注意到她，她被挤得歪七扭八，到后来几乎是被米哈伊尔拖着走了。
“米哥米哥你悠着点！”她喊着，可那细细的声音很快就被嘈杂的人声淹没。
然后米哈伊尔停住了。
沈芃的胳膊被他一路拖着扯得生疼，她龇牙咧嘴地从人堆里挤到他身侧，仰头不满道：“米哥你……”
她怔住。
米哈伊尔的一双眼睛已然化为了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