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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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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大年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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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难免为一些小事所困扰,可年,终究还是要过的。在一系列的闹心事之后,洛扶雎迎来了在这个时空的第一个大年三十。气氛和前世的世界真的没什么不同,而且因为所有装饰都是手工制作的,所以看上去更有质感,更能增添气氛。

  这天早上,洛扶雎早早起了身,在后花园的亭子里弹琴。为了应这春节的景,她便挑了一首《春江花月夜》。

  “姐姐好好的性质,这么一大早就在这儿抚琴了。”偏偏弹得尽兴时,洛扶雎最不想看到的人出现了。有些无奈地终止了还未弹完的一曲,洛扶雎抬起头来极其不耐烦地看了洛绍儿一眼,发现舒侧妃也跟在身后。

  “嗯。舒侧妃早,绍儿早。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扶雎便先进屋了。哥哥那边早膳该备好了,今天早上要和他一起用饭的。”见舒侧妃也在,洛扶雎不好甩什么脸色,毕竟也算是半个长辈杵在这儿。

  待洛扶雎走远了后,洛绍儿望着她的背影喃喃道:“同样是人,同样是父王的女儿,怎的这般不一样……”

  舒侧妃似是讥笑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洛绍儿的肩膀,说:“命中注定,若是定要逆天而行,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好自为之吧,绍儿。”

  洛绍儿的眼睛依旧注视着刚才洛扶雎做过的路径,哪怕她的身影早已消失。半晌,用了连她自己都快听不见的音量自言自语着,“我是不会妥协的。”

  “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来来来,赶紧的。快去添双碗筷。”洛扶瀛看见大清早的,洛扶雎一脸不痛快地进了自己的院子,便知道她定是遇上了什么事儿,于是,马上就吩咐了人添置碗筷。

  “今晚的年夜饭,必须得和西边院子那两位一块儿吃吗?”洛扶雎没客气地直接跷脚坐下,拿起那份原本是给洛扶瀛准备的杏仁茶就开喝了。

  要是在平时,洛扶瀛就该数落她吃饭没规矩了,可今天见她心情这样不好,也就没说什么。

  “往年不都是一起吃的吗?今年怎么尤其耐不住了?莫非,你还在介怀上次洛绍儿倒在林绍恩怀里的事儿?”洛扶瀛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别的理由了。正逢侍从端了他最爱吃的山药糕来,赶紧放了一个在嘴里,所以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对于山药这个东西洛扶雎向来都不感兴趣,有些颓废地忘了一眼便接着低头喝着那晚杏仁茶。洛扶瀛房里点着他管用的伽南香,让洛扶雎闻着觉得很宁静、安心。不过,一想到他刚才故意提起林绍恩,她又没了享受片刻宁静的那份心情。

  “我不都跟你说过了,我对他没那个意思。而他是怎样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相信也不用我再提醒你了。我和他,再怎样都凑不到一块儿去的。”本来心里不痛快,原以为说出这番话会好受点,却不想那种气结于胸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洛扶雎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在感情方面很是纠结。这种纠结,也包括了某种“□□”情怀,见着一个优秀的男子,自然想去结实一番。林绍恩从各方面看来,都是个值得结识的男子,再加上他之前在花园中略暧昧的态度,搞得洛扶雎异常纠结。虽说知道他不是自己的类型,但偏偏还对他有那么点兴趣。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女人有时候,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一边纠结着,一边习惯性地用勺子在碗里不停地搅拌。洛扶瀛将自家妹妹的这份小心思尽收眼底,失笑道,“说真的,你莫不是还没忘掉殷穆宸吧?”虽然这句话本质上是在开玩笑,但是洛扶瀛也在心里留了点她会说“是”的那种可能性。

  半晌也没听见洛扶雎答一句。只见她像看见痴呆之人一般紧紧盯着洛扶瀛,说:“你今天该不会是脑子坏掉了吧?”如果要说不感兴趣,殷穆宸才是她真正一点儿都提不起兴趣的那款。长得太妖孽,性格太跋扈。死小孩,和谁说话呢?

  一直以来,洛扶雎喜欢的就是温文如玉,气质儒雅的那款。如果洛扶瀛不是她哥的话,大概就是他那种类型的吧。

  见她这样抗拒讨论这个话题,洛扶瀛也只得作罢。在转移话题的最后一刻,意味深长地叹了叹,“虽说咱们洛家不屑于政治联姻这种事情,但你如今这年纪,离谈婚论嫁是真的越来越近了,想躲也躲不了。咱们家的关系,同皇室又那么微妙,若是想避免皇族赐婚,就必须在那之前找到合适的对象。你的性子倔,好相处却难深交,能入得了你眼,却又能护你周全的人,少之又少。我只是觉得,林绍恩或许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你若真不愿意,我们便再寻别人就是。”

  洛扶瀛这番话说出来,倒是让洛扶雎产生了一丝想哭的感觉。她之前只顾着自己的喜好,却忘了如今身份特殊,姻缘的事情,万万任性的不得。就算洛长平一家的氛围是和谐友爱的,还是无法抵抗一些外来因素的影响。在诸多限制下,洛家允许她逍遥到这个年岁,又替她考虑甚多,真的已经算为她着想到了极致。

  长叹了口气,洛扶雎缓缓答道:“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你,哥。”冲着他露出一个微笑,洛扶雎控制住了眼泪往下掉的欲望。能有一个人这样为你的感受考虑,真的很好。

  “客套什么呢丫头。我可就你这一个妹妹,难不成还要为别人费心费力?”他一边说着,一边给洛扶雎夹了一块绿豆糕。洛扶雎夹起它,却并没有立刻往嘴里放。望着洛扶瀛房中的摆设,那个问题又不由自主地浮上心头——如果洛扶瀛知道她不是他妹妹,还会这么对她吗?

  是夜,夕阳在撒完最后一道光芒后,急促地落了坡,夜幕低垂。此刻,哪怕是玄乐城中最繁华的义安街,也没了人影。整座城灯火通明,却又不喧哗。或许,静静地陪伴,才是最好的团聚方式。

  “扶雎,快进来。开饭了!”洛王妃见天黑了洛扶雎还在饭厅前面的空地捏雪球,赶紧催促道。她虽知道洛扶雎不想看见舒侧妃母女的脸,却也觉得不能叫下人们看了笑话。

  将最后一个雪球捏好后,洛扶雎不情不愿地进了屋。她已经很大成都地抑制了内心不愿的情绪,可是那张脸再怎么看,也是黑得发亮。

  洛扶雎这般不愿意和舒侧妃母女打照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一夫一妻的制度在她心里已经根深蒂固。她从小收到的教育就让她觉得,如果是正妻以外的人存在与某个家庭,那就是与插足无异。这固有的观念再加上太后寿辰那日洛绍儿的挑衅,洛扶雎实在对她们难以产生任何好感。

  “郡主来得真是时候,菜刚刚才上桌呢。” 舒侧妃上下打量了洛扶雎一番,只见她一身月白色的衣裳,与洛绍儿身上那件大红袍子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对于舒侧妃的主动示好以及她的那点小心思,洛扶雎并未给予太大理睬,客套地说了句,“是呢,我也算是掐着时辰来的。绍儿今天这身新衣倒是好看得紧,很适合她。”

  见洛扶雎竟有意提起她,洛绍儿感到惊讶,在很短的时间内调整好了表情,看上去大大方方地说:“谢姐姐夸奖。姐姐这身衣服素雅得紧,也很衬你的气质。”

  洛扶雎礼貌但冷漠地朝她一笑,结束了这尴尬的谈话。洛长平在一旁看着,嘴角往上扬了扬。洛扶雎自打肋骨伤痊愈以后,似乎比以前成熟了些。以往的她若是见到舒侧妃母女这幅样子,少不得要在言语上冷嘲热讽一番。

  场面话什么的洛王府向来都是点到为止。除夕夜的话,吃,自然才是最重要的。洛长平一声“开席吧”之后,众人便开始动筷了。

  洛家祖籍渝城,处于青平的西南边。因气候潮湿的缘故,渝城人多半嗜辣,初代洛王洛南依自然也不例外,定居都城后请了个渝城厨子,仍然每顿都吃着家乡的菜肴。在家族的这等熏陶下,洛家世代从小吃辣到大,洛扶瀛甚至还有些无辣不欢的迹象。

  原本一家人在于吃饭这个问题上没什么大的分歧,可是自从舒侧妃嫁入府中后,事情有了些变化。舒侧妃原本是御史大夫家的三女,年幼时在江南一代长大,口味甚是清淡,半点也沾不得辣。洛王妃向来是个不喜欢起是非的主,找了个江南厨子来,每天单独做了清淡口味的菜给西边院子那两位送去,省得因为吃饭这么个小事费心。至于每年的年夜饭,洛王妃为了不落人口舌,就请府内的厨子做了一部分玄乐城的特色菜,一部分渝城菜,以及一部分江南菜。如此一来,就不会有什么“正妻刁难侧室”的荒唐故事传出去了吧?

  和和睦睦地用过晚饭后,刚才还宁静得很的玄乐城突然躁动了起来。洛扶雎伸了半个脑袋往窗外探去,发现城里的居民已经开始放烟火了。

  “过会儿亥时三刻的时候,得出门去临安寺烧香。扶雎你记得准备一下,穿厚一点。”洛王妃放下手中的茶盏提醒道。洛扶雎的目光仍注视着夜空。

  “行了,今晚又没星星,烟火还没看够吗?没看够的话待会儿出去够得你看!”洛长平见她不答话,以为是没听见,想把她的注意力拉回去。

  谁知洛扶雎叹了口气,有些勉强地将窗户关上,然后扶着额说:“知道了知道了。”说完,自行回屋了,也没管身后一脸不得索解的父母。

  她只是想继续把白天没弹完的曲子弹完罢了。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亥时三刻,洛扶雎很是不情愿地从温暖的房间中披着厚厚的披肩走了出去。在刚上马车的那瞬间,她还打了一个无比长的哈欠,引来洛扶瀛发笑。

  “我说你这丫头,明知道今晚要守岁睡不成,昨儿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我看呐,待会儿我不如替你将压岁钱也领了,反正你肯定是要睡过去的。”洛扶瀛知道洛扶雎有将每年压岁钱都存起来的习惯,所以故意用这点要挟她。换做以前的洛扶雎,指不准就已经冲上前糊他好几巴掌了。可如今洛扶雎并不那么在乎钱,只是继续闭目养神,装作没听见,气得洛扶瀛脸色发白。

  “哈哈哈哈,你们两个从小斗嘴斗到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洛王妃被儿女逗得笑到合不拢嘴。

  “八成得扶瀛成婚之后,才能有所收敛吧。”洛长平有些意味深长地望了洛扶瀛一眼,对方顿时收起笑脸。洛王妃脸上的笑也慢慢消失。只有洛扶雎一人,不知所以然。

  收起笑容后,洛王妃的神情严肃了不少。咳了几声后道:“说起来,扶瀛打算什么时候成婚?上回青衣侯介绍的那位张小姐,我看就挺好的。”

  洛扶瀛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他把目光投向洛扶雎,似乎是期待着她能为自己说上两句话。可洛扶雎还觉着父母是在打趣洛扶瀛,因此,并未领会到他那“求救”的目光。

  “可不是吗哥?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啊?”洛扶雎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忽略了洛扶瀛此刻复杂的神态。

  沉默了良久,洛扶瀛才无力一笑道:”缘分未到,缘分未到……”

  正说着,马车已经停靠在皇室御用的寺庙,临安寺前。洛家能踏足此地,也全是因为封了外姓亲王的缘故。不然,就算是林府这样的地位,也只得自行前往民间的寺庙。

  临安寺修建得甚是奢华。光是正门,就有足足十五尺高,而两扇偏门也有九尺高。正门上方的正中央,挂着一块金字匾额。上面“临安寺”三个字,是百年前始祖皇帝亲自提的。

  洛扶雎一下车便感受到了佛门重地,不可亵渎的氛围,连忙双手合十,朝正殿方向先简单拜了拜,打算待会儿过去时再好好拜拜。

  “刚才我还在好奇是哪家人来得这样早,原来是长平兄。真是好久不见了。夏姐姐也是。”殷晟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身旁还站着个殷晟息。她倒是一脸容光焕发的样子,穿着一身殷红色的褙子,外面搭了件獭兔毛的斗篷。一旁的殷晟息则是老样子,深蓝的衣袍上罩着层厚厚的狐裘,脸上没什么血色,但比起上次太后寿宴时似乎又精神了些。

  洛扶雎的耳朵一向灵,听见声音的那刻就知道是谁。她转过身去,见殷晟息也在,略带诧异,不过还是毕恭毕敬地行了礼。洛扶瀛也随她一起行了礼,洛王夫妇因辈分品级皆同长公主、恭亲王一致,便没行虚礼。何况二人也清楚,殷晟言一向是最讨厌这些繁琐礼节的。

  “长公主说笑了。我不过也是遵循祖宗留下来的习惯罢了。恭王殿下近来身体可好?”洛长平虽然和这两人辈分相同,可年纪却实实在在是要大上一轮的。因此,说话的口吻难免老成不少。

  “谢洛王兄关心,比起年前已经好了许多。说起来,还要感谢你推荐的名医了。”殷晟息的声音依旧安静,却又清晰。

  洛长平笑了笑,道:“哪里哪里。全因我府上的管家年少时曾在徐大夫处学过几天医,才有了那么一层关系。不过,凭徐老先生的医术,相信殿下的病痊愈,指日可待了。”

  “但愿如此吧。”殷晟言似笑非笑,更像是自嘲。对于他这幅从小就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身体,他真的不抱有任何希望。

  “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快到子时了。”殷晟言打破了方才的片刻沉默。也是,虽说临安寺是给皇室中人特地修建的寺庙,但是皇帝、皇后、太后几人,是不会有此等闲情逸致,从宫中的除夕宴上溜出去上香的。殷晟言此行,也算是替宫中诸多亲戚走了一遭。

  一行人踏入正殿时,住持已经在原地等候。大殿上有两个跪垫,洛长平示意殷晟息和殷晟言先去。于是,二人领了香火,屈膝跪在垫子上。

  “愿佛祖保佑,潇辙此世能过得安稳;九哥的身子来年能好转;我青平国,永享太平。”殷晟言纤细的手指握着香支,用旁人听不到的音量低声诉说着自己的心愿。随后,将那柱代表了所有殷氏的香,插进了香炉里。

  殷晟息也已经起身,只是站起来得有些太突然,感觉一股气血涌上了头,险些摔倒。

  “恭王叔当心些。”殷晟息只觉手被另一双冰冷的双手握住。回头一看,是洛扶雎及时扶住了他。

  这算是他和洛扶雎少有的近距离肢体接触,只是,在美好的瞬间,都被那声“恭王叔”给毁得丝毫不剩。

  殷晟言没忍住,低头捂嘴笑个不停,抬起头来时发觉洛扶瀛的目光正瞧着自己,于是对上他的视线,调侃道:“我这个九哥是先皇所有儿子中最小的一个,除了我之外,几乎所有兄弟姐妹都称他一声‘九弟’。瀛世子,你这妹妹还真是有趣。见着我不叫姑姑,倒是叫我九哥王叔。他也不过就大我几个月罢了。”

  洛扶瀛被殷晟言这么突如其来的对话搞得有点懵。不过他还是极快地反应过来,接了话,“扶雎先前就听太子殿下说长公主不喜欢被叫老了,便一直没称呼您为‘晟言姑姑’。至于对恭王殿下的称呼,实属是按照礼节在来啊。您也知道,她向来胆子小,不敢得罪人,也是怕冒犯了恭王殿下。”

  洛长平和洛王妃见此状,明白殷晟言的恶趣味又开始了。

  被洛扶瀛这么一说自己胆子小,洛扶雎是真的很有冲上去辩解的想法。可是这么多长辈在,真的合适吗?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自己的声誉最重要!

  清了清嗓子,洛扶雎在沉默许久后说出了第一句话。

  “咳咳,望恭王殿下原谅扶雎的莽撞之举。只是,还请殿下告诉扶雎希望被如何称呼,省得再闹出此类荒唐事。”

  洛扶瀛,我如此主动、勇敢地承认错误,看你还怎么诋毁我清誉。洛扶雎一边想着,一边向自己哥哥投去了刀光剑影般的眼神。只可惜,人家根本没在看她。

  “晟言不过一句玩笑话而已,扶雎倒是不必当真。穆宸和穆哲他们平时也不大爱叫我王叔,你不如跟随其他人一起,唤我恭王殿下吧。”殷晟息“扶雎”二字叫得甚是顺口,弄得洛扶雎轻轻一抖。

  不过,殷穆哲上次在长公主居所前尊称她为“晟言姑姑”,却不称呼比殷晟言还略年长的恭亲王王叔。这一举动,似乎体现出了一些别的东西。

  殷晟言的强势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因此,哪怕她平日里最好说话,也讨厌被叫得老了,殷穆哲在很多方面依旧不敢怠慢。而对于向来势单力薄的殷晟息……洛扶雎突然很同情他。如果不是和殷晟言关系好,再加上体弱多病构不成威胁,他怕是根本活不到今天了。

  再次向殷晟息望去,发现他正因吸了寒风,在轻咳。不过,无论如何,他都还是自己的长辈。洛扶雎定了定神,回答说:“扶雎遵命。恭王殿下。”特地加重了后面那四个字。

  殷晟息听见她的回答,静静地一笑,然后伸手示意她和洛扶瀛往前去参拜。洛扶瀛随即走上前,无意的擦到殷晟言的衣角。

  “但愿我爱的,爱我的,都能够永世平安。无论他们在哪个世界。”洛扶雎跪在大殿上,虔诚地在心中默念出自己简单明了的心愿。

  兄妹俩起身后把位置腾给了洛王夫妇,洛王妃似乎是有好多愿望,跪了许久才勉强站起来。

  临着和殷晟言跟殷晟息辞别时,殷晟言叫住了洛家兄妹,然后从宽松的衣袖里拿出了两个红纸做的袋子。

  “就算扶瀛你其实比我还大一岁,按辈分来讲,我还是你俩的长辈。这点压岁钱,你们兄妹就收下吧,恭亲王的那份也一起放在里面了。今晚我们就刚好准备了两份,本来想说遇见哪两个小辈就发出去,这不正巧,遇见你们俩了。”殷晟言的眼睛里有几丝闪光点。把压岁钱交给洛扶瀛时,他的指甲略泛白。

  “多谢长公主,恭王殿下。”洛扶雎见洛扶瀛有失神之迹,代替他一同回答了。

  殷晟言闻声笑了笑,随即与殷晟息一道向洛王一行人辞别。在铺有一层薄雪的地面上,只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和车轱的痕迹。

  洛王一家也准备打道回府。在所有人都上车后,洛扶瀛一人站在马车旁怔了一会儿,目光低垂望着那道马车离去的痕迹。过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跳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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