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泾渭分明（4）
居然冷硬生疏到这般地步，连见一面都不肯。
还是说，她真的已经决定了要嫁给别的人，所以要避嫌？
涂白萱心中郁结，将信纸铺在案上，呆呆地望着。与此同时，涂白萱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小桃正端着白粥，站在门外犹豫着是否要进来。
待看到小桃，涂白萱猛然想起了那个被留在书院里的妖怪学生，走时她叮嘱过同她一起的季安，说等天快黑的时候就可以赶紧走了，这会儿，怀枝应该已经离开了吧。
是的，怀枝已经离开鹿鸣书院，但却不是在回她的山上的家的路上，而是跟在季安后面，去季府呆上一晚。
这一切，要从半刻钟前说起。
怀枝抄写得直打瞌睡，等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旁边，却看见季安坐得笔直，一双眼只望着书，完全就是心无旁骛的样子。
“姐姐好厉害……”
怀枝一面这么想着，一面蹑手蹑脚地到了季安背后，想抄一点她的作业。而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怀枝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一旁的一页书角上。
在季安案几的右侧，垒着一摞书，在书的最下面，则隐约可见一本和别的书不一样的小本子，薄薄的，纸质还有些发黄。
作为妖怪的怀枝一起了玩心就顾不得别的，冲动之下一把将书抽出来。等季安反应过来去伸手拦她时，怀枝已经摊开了书放在眼前，嘴里还笑道：
“季安姐姐，这是什么圣贤书啊……”
这句话的尾音，最后落进深沉的暮色当中，沉没不见。
那纸上绘着的一幕幕景象，冲击到怀枝半天都说不出话。
至于另一边，季安原本还有些心焦，可是当怀枝耳根通红的样子撞入她眼中后，季安忽地就眼皮一跳。
从今日早晨起，她不过当这是先生交代她要做的事，只把怀枝当做同窗看。
而现下，借着那快燃尽的烛火，季安头一次发觉这个名叫怀枝的小姑娘完全就是一个美人胚子，娇憨可爱。
不知这样的一个槐花精，尝起来，会不会也是甜的……
“！”季安强行定下了心神。
这之后，季安便以不变应万变。她气定神闲地坐着，仰着脸，等怀枝去问她。
不久后，还漫着墨香的学堂里，就响起这样几句简短的对话：
“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鱼水之欢。”
“是？”
“是女子和女子之间。”
其实这册子一直都被季安好好藏着，今日也不知是怎么昏了头，把册子放在了案上。还好，是怀枝看到了它，而非别人。
季安年初时便渐渐发觉自己与别人不同，那种羞愧的心情持续没有多久后，季安便接受了这样的自己。
只要不被别人发现就好。
然而现在，这个秘密被新结识的同窗撞破了。看怀枝那慌乱的样子，她应该不会说出去。
只是……
怀枝越是慌乱，越是耳根通红，就越是勾起季安方才的那种念头。
表面上做出一副平静样子后，季安盯着怀枝的眼睛，开了口：“这并没有什么，你不必惊奇。”
“我知道，可是姐姐……”
怀枝的声音越发地小：“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也是可以的？”
男女之事，怀枝听狐妖姐姐讲过一点。而这些，她实在是没有听过。
怀枝注意到，她问出这句话后，季安的嘴角随之扬起：“当然可以。”
“对了，天色这么晚，你……还是别回去了吧。”
“怀枝，你和我回季府，如何？”
天真的怀枝不是没感觉到异样，可她又稀里糊涂地在想，那是季安的父母也住着的地方，去了那里，不会有什么事情。
于是季安吹灭了烛。
两人并肩出了学堂，和看守着大门的人说了一声，就走到街上去，鹿鸣书院的大门被合上的声音，在两人身后沉沉地响起。
怀枝的心里直打鼓，等走到了外面的街上就想逃，与此同时，季安宽大的衣袖下的手伸了过来，准确地捉住了她的。
“天很暗了，小心脚下。”
怀枝想抽出手却又抽不出，只能嗯嗯地点头。
好在，季府里这里倒是不远。走过几条街以后，怀枝就远远地望见了季府门口写着“季”字的灯笼。
“姐姐……”
怀枝出声，想告诉季安就快到了，可是在下一刻，怀枝被拉着她的那只手一拽。
脊背，登时抵上有些粗糙的院墙。
在不远处的门口，夜间巡视的家丁还在转悠着，而在这能清楚地听到家丁声音的地方，季安将怀枝抵在了墙上，将她锢在自己怀中。
怀里的人下意识地看她。
四目相对间，季安俯下脸，毫无预兆地含住了怀枝的嘴唇。
很快就松开，但这，仅仅只是第一次而已。季安的吻不再给她喘息的间隙，闭了眼捏住她的下巴，好让怀枝张开嘴来，与她唇舌交缠。
“唔……嗯，嗯……”
怀枝偶尔泄出点声音后就更害怕，因为她知道，有家丁在附近，这样的事，她可不想被人发现。
激烈中怀枝睁了下眼睛，只见月光下，季安的脸庞一如白日时她见到的那样美好，只是镀上了一点月的清冷的光。
怀枝有些恍惚，她以为这人可望而不可即，谁能想到，季安还会对她做出这种事来。
她记得很清楚，那书上画过，在做那种事之前，是会先这样的。
终于，不知何时，季安放开了她。
“该回去了。”
回哪里？好像只有季府。天已经黑下来，这时候回山中，是不可能的。
怀枝脑中一团浆糊，跟在季安后面一路走着，耳边逐渐由有人说话变为安静。
“小姐，你回来了？老爷夫人已经睡了。”
“嗯，我带了书院里的妹妹回来。去铺床吧。”
“是，小姐。”
怀枝跟着到了季安的卧房时，丫鬟已经打点好一切出来，和她们行了礼就离开。
这次，怀枝胆子小了，不敢进去。
季安就笑话她道：“怎么，难道我会吃了你不成？”
话是这样说的，好像季安也是这么做的。从洗漱到后来的灭了灯一起躺在床上，季安没再那样过。
等确认了季安没了动静，怀枝这才摸黑去解自己的衣服。
不过，刚一穿着里衣背对着季安躺下，怀枝就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人圈住了。
“姐姐！”
季安的声音很清醒，原来她刚才，根本没有在睡：
“你要不喜欢，我就不这样了。”
“……”
“阿芝。”这次，季安在唤她原本的名字，脸也贴在了她的后颈上。
“女孩子与女孩子之间如何……你，不想试试吗？”
“你也在书上看到了，乖，会很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