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泾渭分明（5）
说着什么会很舒服，其实，季安自己并没有尝试过。
但她还是这样讲着，直到怀枝的手按住她的，低低地唤了一声姐姐。
最终季安并没有强求，脸贴着她，道了一声“睡吧”，自己便先合上了眼，当真沉沉地睡去。
可是怀枝却无法睡着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意外刺激，令她睁了眼看窗外夜色，直到临近天亮的时候，怀枝才稍微闭上眼睛睡了一小会儿。
她是妖，少睡上一会儿倒是无妨。待季安起来，她还能和季安一起吃上一顿早饭再去学堂。
吃饭时怀枝悄悄看着季安地脸色，发现对方神色如常，好像对昨天的事情满不在乎一样，内心不禁起了小小的哀怨的心思。
长久以来，怀枝还压根就没做过这种事呢，昨晚的事虽然有些意外，但说起来她也并不是完全讨厌，新鲜感掩盖过了很多，让她不断地去回味这一件事。
而等反应过来了，怀枝这才后知后觉地知道，原来这种事，对季安来说过根本不算什么，在意的只有她而已。
季安一定对很多人做过这样的事吧？
想到这里，怀枝心不在焉起来，草草地舀着煮好的汤圆。对面，季安见她这样，想说什么，最后却是忍住。
今日的早课从一位姓顾的先生开始。
鹿鸣书院里有很多位先生，平时，涂白萱负责的多是接受学生的请教。至于这位顾先生，他是书院里最德高望重的一位。
怀枝倒是想好好听这位先生讲书，但饿着的肚子没过多久就开始折磨着她。渐渐地，书上的字怀枝一个也看不进去，先生的模样竟然也模糊起来，然后，眼中的一切也都迷糊了，再这样下去，怕是会晕倒。
恍惚间，一个如冷泉一样的声音注入这憋闷的学堂里：
“先生，是要那些书是吗？我去拿便是了。”
那声音的主人还继续说：“我一个人拿不了，请先生让怀枝和我同去。”
正勾画着学生功课的先生头也不抬地说：“嗯，好，好。”
怀枝清醒过来了。
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季安，她不动声色地把怀枝带出去，带到藏书阁里，进去后就关好了门。
怀枝呆呆愣愣地站着，看见季安把手伸到怀里去，摸出来一包小点心：
“喏，你早上吃得那么少，会受不了的。”
原来她带自己过来，是为了给吃的。怀枝倒也是真饿了，没怎么推拒，接过来。
季安见她开始咬着点心，这才独自去找先生要的书。怀枝一边咬着一边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背影，只见季安腰肢纤细，走起路来十分轻盈。
也不知是何时，季安把书一本本地叠好，招呼她去帮忙。
已经吃完点心的怀枝应了一声，走过去，刚一弯腰就听到季安说：“怀枝，其实我也好饿。”
怀枝应声抬头，正对上季安闪着光的眼：
“你就让我亲你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是询问的语气，但动作却不是这样。怀枝混乱地想着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时，季安的舌尖已舔上她残留点心甜味的唇瓣，还捉着她的双手，怕她逃开一样。
怀枝在想：……不能，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
等季安退开，怀枝连忙道：“说好了的，就一下。”
季安算是守信，意犹未尽地舔舔自己的嘴唇后，还是说：“好，我们回去。”
两人说话间，这时，有人在开藏书阁的门。不是别人，是几个平时很受涂白萱赏识的弟子。
怀枝一时慌乱，季安就让她跟在自己身后，将她唇瓣红润得异常的样子藏在自己身后，还问那几个人道：“你们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大先生那里吗？”
“我们也觉得很奇怪，”其中一个少年道，“大先生今日没在书院。”
的确，涂白萱今日所谋划的，是别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见上苏俞一次，爬树偷看都成。那晚苏俞的冷淡态度，倒是让她非常想见一见这位自己和她拜过天地的娘子了。
然而不行，一是涂白萱不会爬树，二是苏家门口有那么多的人，苏家门外的树上还都挂着彩带，没有涂白萱能呆着的地方。
涂白萱只好作罢，在苏家对面的茶楼里喝闷茶，好在这里有很多人，他们会把苏家这时的事情说出来。
提亲的是林家的公子，这算是位世家公子，非要说自己梦见仙女为他指点迷津，让他娶了苏俞。林家的父母也跟着一起信，已经执着地向苏俞提亲了好多次。
这次，大家都觉得他们快要成了。
“倒是好歹先和我和离一下嘛……”
涂白萱在心里嘀咕着，不停地在想着苏家里的情景。外面，是拉着彩礼的车子从苏家门口快排到城外，而里面，一定只会更喧闹吧？
莫名其妙地，涂白萱心中一阵酸楚。
涂白萱喝了很多盏茶，像喝酒一样，在她喝第二壶的时候，旁边的人惊呼起来：“呦，这怎么又出来了呢？不应该啊。”
苏府外，有人被请了出来。
同时，这样一句话也被出来传话的丫鬟放出：
“我家小姐说了，她已有心上人，我心如磐石。”
等一下，这理由，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周围的人议论着，后来也不知是谁眼尖，看到了角落里的涂白萱：
“我想起来了，涂姑娘就是这么讲的。诶，你们看，她就在这里啊！这是涂白萱！”
涂白萱一脸地茫然，而那些人已经嚷嚷起来：“涂先生，是不是你教得她这样讲啊？”
眼看围上的人越来越多，涂白萱仓皇而逃，还在茶楼下遇到了来寻她的小桃。
小桃抚着胸口喘气，说：“先生，方才新来的妖怪学生说要找你，好像是说不想念书了。”
在小桃看来，学生要退学，这已经是天大的事情。
但涂白萱却挥一挥手，面有喜色地说：“先不管这个。小桃，今晚加餐。”
“啊？”小桃不明所以。
……
“苏先生不嫁人了，当浮一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