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搅局,搅动一池春水[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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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泾渭分明(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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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苏俞不知该去如何问丫鬟的这一句话。

  涂白萱为何上了静得书院的门?为何还带着静得书院的学生?

  说她喜气洋洋又是为何?难不成涂白萱表现得很明显,浑身上下都是喜气吗?

  事实上,涂白萱所表现出的喜气的确很外放。

  鹿鸣书院的学生都只当她是去兴师问罪,谁能料到,离静得书院越近,涂白萱就越发地按捺不住她那喜悦的心情。

  看看我身后蔫蔫的是谁,这简直就是我等了好久的违约的证据啊。说好了互不来往,那么这是什么?

  好不容易捉住了苏俞的错处,不大张旗鼓怎么可能呢?

  及至涂白萱信步到了静得书院门口,那闻讯赶到门口看的,还有扒着墙头看的学生,都觉得涂白萱手里提溜着的怀枝像极了什么,思来想去,大家一致觉得如果在怀枝身上绑上一条红绸,那么,怀枝像极了过年走亲访友时,被人喜气洋洋地提在手里的糕点。

  涂白萱这兴师问罪的架势,落在静得书院众人眼里,那就是和过年出来串门的样子差不多。

  而且她还是一个人来的,昂首挺胸,拒绝了鹿鸣书院学子的应援请求,看上去一点也不怕被这边的人一人写一首诗地骂。

  护院的人看不下去了,要去关门。他用手指掰开贴在门缝里的学生那热爱八卦的脸,然后奋力地把门一合:

  “有什么事,等苏姑娘来了再讲。”

  对于那人的这点反应,涂白萱并不意外,换做是她,忽然有人不请自来,她可能也会尽快地先把门关了再说。

  所以涂白萱施施然地站在了外面,还低头看看自己打扮得是否妥当。

  而就在涂白萱低头看胸口上的衣服的暗纹的时候,大门被开启的声音,就这么吱吱呀呀地响起在她耳边。

  ……这么快就又开门了?

  还是说有谁的手指被夹在了里面,需要再次开门抢救?

  涂白萱就这么毫无准备地抬头。

  于是下一刻,当那衣袂飘扬的身影缓缓步出时,涂白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怔愣在原地。

  此刻仿佛所有的天光都已暗淡,只余那人白色的衣衫映入涂白萱漆黑的眼中。

  两侧拉开门的小厮垂首而立,迎着他们的主人出来。若他们迎着的是一位寻常的大家闺秀,那么那女子应当是双手交叠着放在小腹上,攥着绣帕,垂眸走出。

  但是他们迎着的人是苏俞。

  苏俞低着头,抖了抖宽大的衣袖后大步跨过门槛,接着便扬起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凤眼里的淡然眸光轻轻一扫。

  这令涂白萱想起记忆里久远的,曾在朝堂的柱子后面悄然听着,为太子出谋划策的苏俞。

  分明是一个傲骨通透的文臣。

  将目光凝在了涂白萱身上后,苏俞的衣袖随着她站定的动作落下。她看看涂白萱,再看看她身后的怀枝,明白了几分。

  涂白萱没从她的脸上瞧见任何的惊慌之色,反而从她口中听到了很客气的一句话,声音一如既往,如倾在冷泉中的皎皎月光:

  “涂姑娘,请进。”

  不叫她先生,也不叫她的名字,只是称一声涂姑娘,似乎是在七夕的乞巧夜晚里称呼身边的女伴一样,莫名地亲近一些。

  不,这一定是错觉。

  生怕再多看一眼就会沦陷似的,涂白萱转而去看怀枝,结果有些怒其不争地发现怀枝直接是在眼神发直,显然已经沦陷在了苏俞的神采中。

  ……真是比我还要更没有出息。

  不过无论如何,总算是离心中所想更近了一步。

  涂白萱收敛起那副喜气洋洋的样子,总算是拿出点读书人该有的样子:“请。”

  这下所有人都争着去看她们如何走进静得书院里,如何一前一后地走着。更有好事者,已经做了涂白萱拜访静得书院的小诗,打算快点散出去。

  等到了里院,跟着的人就无法再进来。苏俞命人布了茶盏,在院内梅花树下,扫席以待。

  “只可惜你来得不巧。”苏俞看着丫鬟执着陶壶的手,“年初贮的雨水,已被用尽了。”

  苏俞从闲话谈起,涂白萱就接着她的闲话,讲自己院中的萤火,还好涂白萱这具身体的很多记忆都在,谈弄起这些来,不费力气。

  但是这却苦了站在一边的怀枝,她听了半天,也没听出这和她的事情有何关系。

  终于,涂白萱发了话:“你先到外面候着。”

  和她一起的,还有在院子里伺候着的所有人,大家聚在外面,都是不安地看着对方。

  至于庭院里,涂白萱不再讲闲话了,直言道:“她犯了什么错?”

  “实际上怀枝没有犯什么大错,只是不知苏姑娘你还记不记得……”

  “我们之间,泾渭分明的规矩。”

  涂白萱一字一顿地说着,留意对方的神色。

  如涂白萱所预料的那样,苏俞并不会赖账。她习惯性地在沉思问题时摸耳边的素钗,手指在那上面一顿后,苏俞道:“记得。”

  涂白萱步步紧逼:“那么你还记不记得,听君处置这四个字?”

  ……

  苏俞不再言语了。

  不是她要拒绝,后悔,而是实在是因为涂白萱问这个的时候,语气有些异样。

  因此她犹疑,退却,可是涂白萱却并不因此放过她,倏地握住她的手腕。

  ……

  “你要如何?”

  “自此以后,我能自在地进出你的书院。”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寥寥数语后,两人已将惩戒敲定下来。苏俞半信半疑,可看涂白萱那么坦然的样子,又不好多问。

  当夕阳斜照,涂白萱告辞时,苏俞站在院门口看着她,似乎是想从她的影子里猜她今日给自己的谜。

  只是一切都是徒劳。苏俞叹一口气,转身吩咐丫鬟道:“今夜就还歇在这里吧。”

  其实很多时候,苏俞都是宿在书院里的,她习惯了与书为伴,父母在时她回去尽孝,父母不在了,家里也冷清了,她就只去寻着她的书。

  而此刻,城中的另一处。

  季安等回了她的怀枝,却没有等到涂白萱。这下,季安吃惊地张了嘴,问道:

  “你们先生这么护犊子的?这是把我的先生扣在那里了?”

  “哎呀不是。”

  怀枝诚恳地道:“回来以后,涂姑娘就撇下我自己走了。”

  于是季安去问还在书院里的小桃,不久后得到的回答是“先生说她今晚上不回来了。”

  是夜,月色清明。

  苏俞被涂白萱的话搅得有些难以安寝,只唤了一个小丫头过来提着灯,想再去书房里看看。小丫头打着呵欠地走在前面,竟然都没有注意到书房里,不知何时亮起了灯。

  苏俞瞳孔一紧,想起了白日里涂白萱讲过的话。

  她难道是今晚就要过来?晚上到书院里做什么?

  “小莺,”苏俞道,“你先在外面等着。”

  “是,先生。”

  嘱咐过小莺后,苏俞的手指慢慢地碰上那扇虚掩的门,很轻易地就推开一点,还瞧见了里面的身影。

  果然是涂白萱。她和小厮打过招呼,应该是小厮直接放了她进来。

  “白萱。”

  苏俞轻轻地叫了一下她的名字,走进去:“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你不是说,我可以自在地进出吗?”

  “我是说过……”苏俞伸手,去翻她刚才看过的书,“但这一本书,你们鹿鸣书院该不会没有吧?”

  “嗯,的确是有的。”

  涂白萱转过来,眉眼间尽是笑意:“但是有一样东西,我们鹿鸣书院没有,而你们这里有。”

  苏俞看着她。

  涂白萱则自问自答:“你。”

  “一派胡言,你若是想呆着,那就尽管呆着吧。”

  苏俞的心,其实有因那个字悸动一下,可是,她最终说出的是这样的话。

  另一边的涂白萱则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讲,自顾自地又去翻书了,这一弯腰之下,还真让她看到一本有意思的书。

  在架子的最下面,有着一本薄薄的册子。

  当着苏俞的面,涂白萱直接把这本书抽出来。

  ——这下,苏俞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

  那不是别的,正是新婚之日时,教养婆子塞在她们箱子里的书。

  涂白萱原本已经淡忘了这件事,眼下一看见这个,倒是想起来了。

  “你还留着它?”

  涂白萱不记得自己的那本去哪里了。

  不等苏俞回答,涂白萱又道:“对了,我们以前做假戏的时候,是照着第几张图来着?”

  这苏俞哪里记得,或者说,这有必要记得吗?

  更何况,当初只是做了前面的一小部分,根本就没有做到底。

  偏生涂白萱极为好学,一页页地翻起来真的在找,苏俞的脸霎时又热起来。

  最后,涂白萱停下了:“好像……是这个?”

  “涂白萱!”

  苏俞还未来得及夺下书,就被眼前的人顺势一拉。

  “是这样吧?”

  这样说着的涂白萱,将她的唇贴在了苏俞的唇上,接着,在苏俞下意识的抗拒中,她索性将苏俞抵在了书架上。

  “唔……”苏俞终于推开她一些,大口地喘着气,“涂白萱,……”

  而涂白萱,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外面是不是还有一个你的丫鬟?”

  “你应该不想让她听到声音,进来后看到我们这种样子吧?”

  涂白萱的手指搅着苏俞垂落下来的头发,身体蹭得更近。

  其实,去吻苏俞,只是一时兴起。

  涂白萱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一吻到她就难以自抑起来。

  外面,小莺早就困得不行,靠着墙坐着,头点下去又抬起来。

  书房中,书架则已经摇摇欲坠。苏俞被抵在这上面,双手挡在自己身前,而唇舌正被对面的人毫无节制地掠夺,辛苦地忍着破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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