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泾渭分明（10）
及至分开时，涂白萱的唇还意犹未尽一般，在苏俞的唇上时不时地点一下。再度深入地索要一番后，涂白萱这才终于放开了眼前的人。
啪嗒。这时候，书本落地的声音清晰地入了她们的耳中。
方才两人的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哪里顾得身旁的情况。等到现在了，苏俞才低头看到这满地狼藉。
要如何应对眼前的人？是怒目而视，还是索性去揍一顿眼前的人？
有很多种可以报复涂白萱的法子，可是这些好像并没有被苏俞所在意，她只是立在那里，接着看向涂白萱：
“你要记得，我们说到底，没有任何关系。”
无论是涂白萱是在逗弄还是在动心，苏俞必须让她知道，她们之间，一点关系也没有。
在很久以前的那座深宫里，她们于彼此而言，不过是偶尔会碰面而已。第一次见面，似乎是在雪粒坠落的初冬，涂白萱在陪着那位长公主倚着栏杆看一池的枯荷，而苏俞正站在另一处，远远地望着涂白萱笑意盈盈的模样。
及至到了后来，以夫妻身份相处的时候，苏俞也时刻记着她们原本应该陌路的关系。
其实回到临城之前，太子找过苏俞，委婉地和她说过上几年，等风声过去，和离倒也不是不能，不过，苏俞没有很快应下来。
苏俞心性不似其他女子，并不急着觅一个如意郎君。就这么回到临城里，教着她的书，有一个名义上的妻子，安稳无忧地过完这一辈子，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
然而，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如今却让她不安起来。
“你若是再这样乱来……”
“如何？”涂白萱游刃有余地截断她的话，“你违了约，然后应允我随时进入这里，这是说好了的事情。”
苏俞不禁低笑一声。
原来，涂白萱在这里等着她。
也罢，以后只要自己留心，那么也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这么想着以后，苏俞平静了一些，淡然道：
“我是应允过你。”
说着，苏俞转过身去，一本本地把书捡起放好，之后就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涂白萱试图想追上去，她就回过头，以冷然的目光让涂白萱退了回去。
门扉被拉开复又关上。门外，打瞌睡的小莺被唤了几声，才慌乱地道一声“先生”，心虚地低了头不敢看苏俞，怕她责罚自己的懒惰。
不过，苏俞只是说：“回去吧。”
倚在门上，听着那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后，涂白萱扬起嘴角：
“苏俞，我们来日方长。”
次日，涂白萱一到书院里，就发现自己多了一条小尾巴。
那小尾巴不是别的，正是季安，除了上课的时候，她都跟在涂白萱身后，也不说话，就这么一声不吭地低头跟着。
涂白萱在准备吃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之前季安跟着她，她可以忽视掉，可是这会儿还跟着她，是想蹭一顿午饭吗？
待走到回廊那里，涂白萱突然停住，接着便回过身去，反倒追着季安去了。
那人的反应倒也很快，瞬时就后撤几步，继续保持她恭敬的样子。
“季安，”涂白萱眨眨眼睛，“你打算晚上了也跟着我回去吗？”
季安仍是不说话。
到了此时，涂白萱就算再傻，结合季安之前地表现和一些风言风语来看，都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她仰着头无奈而颇觉有趣地笑了笑，旋即低了眉眼，冲季安笑道：
“你不要担心她，这是我和苏俞之间的事情。”
“还有啊，季安……”
涂白萱按着季安的肩膀，语重心长，摆出一副师者样子：
“从今天起，我要常常到静得书院里去，你如果想以后能和怀枝光明正大地见面，一定要支持我。”
不明就里的季安张了张嘴：
“你……去静得书院做什么？”
“交流学术。”
涂白萱当真是去交流学术的，这天下午，苏俞捏着书卷刚一走出学堂，就看见几个较小的孩子正围着涂白萱，看她带来的诗集。
两边的学生私下里传阅对方书院诗集的事情，似乎一直以来都是被两家大先生所知道的，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大大方方地展现出来。苏俞蹙起眉头，与此同时，涂白萱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报之以一笑。
苏俞：……之前在都城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厚脸皮过？
深深地瞧了一眼涂白萱以后，苏俞欲言又止，干脆任由她去，自己回了书房。
外面的天色由明变暗，读书声转为散学时的喧闹。等外面只余下几声鸟叫，苏俞搁了书，透过纸窗去看外面的夕阳光景。
这一望之下，苏俞看见学堂那边，还留着几个学生在向先生讨教。
片刻后，苏俞推了门，去学堂那边看看。她先是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然后眼睛的余光就看到隔壁的房间里似乎也还有人。
于是苏俞有些疑惑地迈步过去，手指触到门上。而拉开门，走进去后，苏俞扫视了一圈，最后是在角落里看见懒洋洋地坐着的涂白萱。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没有回去。
“涂白萱。”
苏俞走到她身前，抽走她手里的书：“已经散学了。”
“那又如何？”涂白萱仍盯着书，“废寝忘食地读书，这不是很正常吗？”
苏俞一时哑然，涂白萱这是以为自己在提醒她吃饭？
不待苏俞再说什么，涂白萱干脆起身，将门关好，换了个更加舒服的看书姿势。
见苏俞还看着她，涂白萱就忍着笑意，而这没有逃过苏俞的眼睛。
“该回去了。”
“为什么？对了，我听见隔壁有留堂的，那，你也当我是在留堂好了。”
…… “涂白萱！”
苏俞绕到她旁边去，但很显然的，下一刻她便发现自己是绕到了一条蛇的身边。
涂白萱攥着她的手腕，直接将她向下一拉——
苏俞被迫俯着脸，和仰起下巴的涂白萱又吻到一起去。
“唔……”
被亲吻到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的苏俞，同时身体也已经有些摇晃。她想站直，却是不由自主地身体前倾过去，将涂白萱压在身下。
令苏俞登时挣扎得更为剧烈的，是下一刻，涂白萱的手瞬时环上了她的腰。
“放开！”苏俞的声音陡然变大。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隔着墙，那边的学生读书的声音传过来。
这意味着，只要声音稍大一些，就能被那边听到。
涂白萱显然也发现了这点，她眼中一暗。
在想着不必做得太过火之后，最终，涂白萱停了手。
但苏俞已然被惹怒。
“涂白萱。”
苏俞盯着她：“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嗯？”
涂白萱还来不及问什么，就感到身上一沉。
苏俞彻底地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