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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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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休将前情记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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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雎鸠山阴桠洞前,扶弼捧着冰凉的玉盒,看着眼前的封印,笑容苦涩,若不是他无意中触动了那颗留音石,又怎知原来凤笙早将一切都安排妥了,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到死想的却只有他,“帝珩啊帝珩,七万年前她在此处为你抽了凤骨,七万年后她又将自己的本命精火取出为你驱魔”忍着心头翻滚的气血,扶弼良久之后轻声叹息着,“唉!凤笙你为他百般周全,却为何独对我残忍”,眼睁睁看她消失在自己怀中已经是一种绝望了,如今却又叫他拿着她的精火来替帝珩去除魔气,助他破出封印,这何异于要他再一次目睹的魂飞魄散。

  扶弼凄然一笑,手中聚力轻轻将玉盒打开,下一刻只见何种升起一簇七色火苗,幽蓝暗红,一瞬间雎鸠山的气温似乎都温和了不少,七色琉璃火果然是一切邪恶的克星,只见它向着封印之中而去,不肖片刻封印中的黑气消散,同时雎鸠山也正在渐渐的恢复往日面貌,封印也在逐渐松动。

  “凤笙,你不愿他再忆前尘,我便将他记忆封存,只是这般,对你可曾公平?”扶弼低低的声音在空气中想起,这话似在问他自己也似乎是在问别人,忽然扶弼出手将所有的琉璃火打入帝珩的眉心处,所有关于那场邂逅之后的关于她的记忆便都被燃尽,于他而言这七万年不过浮生一梦。

  须臾间这世间最后一缕七色琉璃火消失,而凤骨的封印随之流失,雎鸠山也恢复成从前那般仙气袅袅,只那千里外的梅林似是感悟到主人的不幸顷刻间枯萎凋零,扶弼见状不由苦笑,“千树红梅为你开道,也不枉你用仙气润养了它们几万年。”,这一方土地只怕再也不见那迎风傲骨的红梅了,这草庐犹在,却少了用红梅酿酒的人在。

  凤族少君的陨落在六界成了一个谜团,谁也不知她是为谁所伤,因何入魔,而她一死,一切似乎也都无从考证了,之后帝珩破封印而出,却遗失了整整七万年的记忆,对此天君谎称他是被魔族算计不慎染了魔气,所以将他封印了七万年以净化魔气,而一众天神对此自然守口如瓶。

  帝珩忘记了凤笙以及与她有关的一切,所以自然便轻信了帝颛,此后经年帝珩深居简出,这性子更加深沉了,三入东海之地平定了鲛人之乱,更以绝对的实力收服了混沌兽将其斩杀,更多次挫败魔族大军,因着他的战功赫赫方战时稳定了六界的和平,于是天族除却天君之外便以帝珩为尊,所到之处无不称其为帝尊。

  又时隔三万年,幽冥地界,十世殿中扶弼半倚榻上,双眼紧闭,听完了底下的人汇报这近日发生的大事,而这些年听得最多的便是帝珩的战绩,而今日说的便是帝珩从北荒收服了吞天兽回来的路上捡了一只小狐狸,让人惊奇的是万年如一日冰冷且不近人情的帝尊竟收那小狐狸做了徒弟,帝尊徒弟啊,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想必以后在九重天上都可以横着走了。

  扶弼听完挥退了殿内的人,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是化不开的伤情,他这三万年未曾离开冥府,想不到世事多变,若是十万年前的帝珩有此威风有此手段,何至于舍了凤笙的一条性命,他掌管着世间生死,却难让自己心爱之人步入轮回,他是不甘心的,凤笙是为了救他死的,他如今风光却不再记得她了,只是他有什么立场去责怪埋怨帝珩呢?这一切都是凤笙她自己的选择。

  殿内一阵阴风吹过,角落里的架子上摆着一个金盆,里面养着一朵血红血红的莲花,六界中早就传说,冥君扶弼出生时有一朵红莲相伴而生,此刻这朵红光闪耀的莲花便是那传说中的地狱红莲,红莲许是感受到了扶弼的难过红光一瞬间大闪,而远在西方极乐之地佛祖手中的念珠有一颗也闪着金光,佛祖感知会心一笑。

  承极殿内一只奶白奶白的小狐狸正追着一只仙蝶跑的欢快,眼看便要一口将那仙蝶吞入腹中,一道低沉而干净的声音传来,“胡闹!”,语气里未见多少责怪却偏偏制止了小狐狸继续作恶,小狐狸嘟着嘴神情有些委屈不甘的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化成人形,这一变换竟是一位分外灵动活泼的小姑娘,眼里带着狐狸一族天生的狡猾妩媚,只是这只狐狸大概未通世事,眼中倒是干净的很。

  “师父~”一声师父叫的委屈巴巴的,骅言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一边可怜巴巴的向着帝珩挪去一边不甘的瞪着那只仙蝶,眼中的算计一闪而过。

  “疾风,你若再这般同她胡闹,便将你扔出殿去!”帝珩语调微凉,面容冷漠却未见有多生气,骅言站在帝珩后面朝着那只停在半空的金色蝴蝶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那边金蝶也显出人形,竟也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俏郎君,不知他真面目的人大多会被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给迷惑了,但是熟知他性子的人都知道这可是个自傲有闷骚的上神,九重天上谈起疾风上神褒贬不一,有人说他是个风流情种,有人骂他是个花心汉子,不过多数都是在背后说的。

  说起疾风原本只是一只灵蝶,三万年前飞升上神,也就是帝珩从封印中出来的时候,一次偶然间从混沌手中救了他一命,之后这只蝴蝶便以报恩为名赖在了他这承极殿中,是以自从疾风的出现,清冷的承极殿三万年竟也不显得冷清了。

  “唉,我不过是逗着她玩儿罢了,哪知道这丫头一点就炸,追着我就不松口”疾风穿着一身金光闪闪的衣服,手里折扇轻摇,倒颇有些公子无双的意味,此刻表情很是无奈的看着站在帝珩身后的那个不服气的骅言身上。

  “这么喜欢逗她,不如你领回去做徒弟!”帝珩冷声道,径直越过疾风走向了园中的一方凉亭,随意的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不要!”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两张口异口同声的拒绝道,脸上都带着坚决不从的表情,然后对视一眼,“哼!”互相冷哼了一声,走到帝珩对面坐下。

  “师父,你总是这么冷着一张脸,以后会没有女孩子喜欢的”骅言看着帝珩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很是板正的说着,那样子还真有些师父训徒弟的感觉。

  闻言帝珩淡淡的扫了对面一眼,脸上依旧冷漠,倒是疾风在听到这话是眼睛微不可察的闪烁了一下,看了帝珩一眼有些话到底没有说出口,关于十万年前帝珩曾因情入魔的事他到底没有问出口。

  “难为我在这承极殿寻了半日,原来帝尊在此处躲清闲啊!”一袭红衣,衣带偏偏,红线红色的身影缓缓而来,语气里虽然带着些抱怨,但脸上却是带着清浅的笑意。

  “哎,红线姐姐你来的正好,你快救救我师父吧!”骅言一见红线便立马拉着她坐下,欢脱的说着。

  “没大没小!她是你师叔”听着骅言对红线的称呼,帝尊皱着眉头纠正道,然后也不管她自己在那小声嘀咕着什么,转而看向红线,“你寻我有事?”。

  “月下宫清闲,来寻师兄喝喝茶罢了”红线说完朝着疾风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看向一旁一副想说有不敢说话的骅言,脸上很是感兴趣的问道,“你师父怎么了?”。

  骅言一听就来劲了,扯着红线的袖子,捏着嗓子语气撒娇道,“红线师叔,你快给师父牵根红丝吧,找个人管管他,这样他就不用天天管着我了”,说完瞥了帝珩一眼,眼神自带挑衅,这样子看得一旁的疾风有些好笑。

  “看来平日对你太过放纵了,反倒操心起为师的事来了,不若让你师叔替你牵段红线,也免得我这承极殿内整天蝶飞狐跳的”,帝珩语气淡淡,说话间眼神状似不经意的落在了一旁看戏的疾风身上,疾风略显尴尬的端起桌上的杯子轻啜了一口。

  哪知道红线听了骅言的话之后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连帝珩也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面带疑惑,“师叔?你怎么了?”骅言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红线这才被拉回现实,“哦,没没什么?”,红线嘴上胡乱的说着,殊不知她这副表情在旁人看来略显心虚。

  “师叔,不会我师父没有姻缘线吧?孤独终老?”说着骅言眼里不自觉的带了些八卦味,语气里还有些幸灾乐祸,就连疾风那假装不在意却悄悄竖着耳朵听着。

  “说来月下宫还真的没有你师父的姻缘线”红线神情有些飘忽的喝了一口茶水,茶水入口一阵苦涩便直入肺腑,心下不禁涌起了万千感慨。

  “什么?”骅言原本是想看师父笑话来的,这会儿一听她师父真的没有姻缘,小丫头立马不干了,炸了毛的狐狸杀伤力还是有的,这不红线耳膜都快被这丫头给喊破了。

  红线捂着耳朵,表情很是嫌弃的看着骅言,心里却再一次吐槽,她师兄那么冷的一个人怎么就收了这么个徒弟,即便当年爱的死去活来的凤笙,那性情也是同他相差不大,怎么被封印了七万年这品味倒是变了,这么跳脱的徒弟他受得了吗?

  不过此时没有人关心她是怎么想的,都略带询问的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她解释,红线见状眉梢一挑面露无奈,“师兄你忘啦,当年是你向索去了你的姻缘线,说是怕我随便给你招一朵桃花”说完有些戏谑的看着帝珩。

  “咳~”帝珩被她看的不自在,掩唇轻咳了一声,虽然他失去了一小段记忆但是思索着红线为人,应该没有理由在这种事情上骗他,没人注意到他耳根微微泛着可疑的粉色。

  他以为红线没有骗他,但其实关于那段过往骗他的何止她一人,其实当年那根姻缘线确实是帝珩他要去的,不过他还同时拿走了属于凤笙的姻缘线,他们将姻缘线互换许下终身,殊不知一切苦厄便从那时开始,但是对于已经不记得凤笙是谁的帝珩而言,今日她又如何向他明言呢?

  “嗯?师父,那根姻缘线你放哪儿去了?”骅言好奇宝宝似的看着帝珩,眼里扑棱扑棱闪着星星,一脸的兴致盎然。

  “不记得了”他说的随意但却是真话,但是骅言却是不这么认为的,她觉得师父是在骗她,心里暗戳戳的想着,那根姻缘线一定就在承极殿内,心里思索着那一天趁着师父不在一定要把它找到。

  看着她那一脸的小心思,帝珩也不拆穿,索性他自己也想找到那根红线,也就不打击她的积极性了,只是他那般无所谓的样子反倒让红线多看了一眼,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十万年前的事情他迟早是会知道的,关于凤笙的死他也应该知道。

  虽然不知道三万年前凤笙在入云霄殿之前到底遇到了谁以致满身伤痕,但是她隐隐觉得雎鸠山封印的破除,帝珩消失的记忆似乎都与凤笙的突然离去有关,但她不确定这一切事件背后的真相到底是好是坏,但她私心里不愿意让帝珩再想起关于凤笙的事情,就这样平平静静的生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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