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已是入夏,水镜之内却无甚燥热之意,柳条随着微风轻轻摆动身姿,几只萤火虫跟着飞舞,月光映照在池面上,也映得那莲花更得几分好颜色。
只说这锦觅夜里躺在床上,回想这今日大殿上的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旭凤涅槃之日的作祟者用的明明是水系术法,这鼠仙自是不会的,那教他的人是谁?或者说,他的合作者是谁?
又想到他在大殿之上的一番话,看来不仅仅是为了泄愤,而是为了挑起天后的怒火以及天帝的杀心。这下好了,死无对证,就算是天帝事后回想起来不对劲,也无从追查了。
太湖。
彦佑看着簌离,面色是十分的难看。
“你不是叫润玉给抓住了,怎么逃出来的?”彦佑质问到。他被旭凤吊在院子里吊了一天一夜,而后又故意出言激怒,就是为了躲这鸿门宴。没想到,干娘竟化成自己的模样去了天界。
“鲤儿没有在璇玑宫抓到什么人,他不过是为了诈一诈鼠仙而已。要怪就怪鼠仙太慌乱大意,他若是说要当面对质,估计鲤儿也无计可施。”
“我们此前分明已经商量好了,你却突然化成我的样子跑去天界,他怎能不慌?怎能不乱?”彦佑大吼到。鼠仙这几千年来为了报答当年簌离的搭救之恩,冒着风险帮他们联络各路对天界不满的仙人,还有那日自己去行刺旭凤,鼠仙也是故意去的天界,除了分散注意外,就是以防事情若不慎败露好给自己做替罪羊。虽本是在计划之内,可当这一天真的到了,在他以为自己被抓时,毫不畏死,挺身而出,最后落得个元神俱灭,粉身碎骨的下场,在《六界史册》上还要被记上个乱臣贼子的骂名。
簌离听他这样气,心里也有几分不是滋味,又想到自己这些年来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苟且偷生,与亲生骨肉几千年不得相见,眼角当即有泪珠子流了下来。“可是佑儿,我只是想着去看看我的鲤儿,我与他,三千多年不曾相见。那天,我偷偷躲在石门后面看着他将请帖递给你,他长得真高,背也挺得直直的,一看便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多希望他能转过来,让我瞧瞧他的脸,可最后他转过来的时候,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就缩了回去,生怕叫他给发现了。我就想正大光明地,好好看看他,看看我的鲤儿现在究竟长成什么模样了……”她越说越伤心,越说越难过,竟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彦佑见此也是十分不忍,蹲下来抱住她:“好了,干娘,莫要伤心了。”
“我今日偷偷溜进璇玑宫,你可知我看见了什么?堂堂夜神的殿中,居然只有一个小仙侍,整个宫殿也是简朴至极,除了殿檐上两盏红灯笼,再无其他色彩。佑儿,你可知鲤儿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彦佑忙劝慰到:“佑儿知道干娘心疼夜神,也知道这些年干娘心中苦楚。只是,鼠仙一直以来对干娘忠心耿耿,如今他又因护我二人而死,佑儿实在是内心有愧。更何况,失去了鼠仙,便也就失去了咱们与众仙的联系的中间之人,干娘今日此举可谓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簌离抹了抹脸上的泪,慢慢站起来:“不,有一利,而且抵得消所有害。”
见彦佑不解,她又慢慢说到:“鲤儿今日计策大大挫伤了天后势力。他终于学会反击了,这一点比我们在背后如何苦心经营都要重要得多。”
彦佑亦觉得此话有理。
“只要鲤儿想要抵抗天后,那么他对权势的渴望便会一点点加深,对这六界的至尊之位也会更加向往,他会知道,只有当权者才能掌控别人的命运,决定自己的人生!”
“那不知干娘下一步棋如何走?”
“听说鲤儿很喜欢锦觅?”
“是。”
簌离轻笑一声:“那丫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过,我喜欢这个孩子。只有这样的孩子才能保护好自己,不受别人欺负。”
彦佑眉头一皱:“干娘的意思是……”
“枉你还常常跟着她,竟还看不出来?那丫头早就进了我们的局。”
彦佑这才想起之前种种可疑:“这……佑儿无能,竟看不出锦觅……心机如此之深。”
“这丫头还算厉害,装傻充愣的本事一流,心机谋划的能力也不错。有她在鲤儿身边,我也能放心。”
“干娘是想,将锦觅同夜神凑在一起?”
“四千年前那天帝陛下的金口玉言,若是当成儿戏,岂不贻笑大方?”
彦佑恍然大悟:“如此一来,夜神有紫薇大帝扶持,又有水神做老泰山,更有干娘手中联系的众仙支持……”
“待鲤儿身登大宝之日,便是我簌离报仇雪恨之时!”她咬着牙,恨恨地说到。
自润玉教会了邝露如何布星后,竟也渐渐学会了偷懒起来,整日闲着无事便是用手抵着额头,低头偷偷瞧着自己腰间的香囊傻笑。
别人不知,邝露可是知道的,他们这位性情冷淡,不善与人亲近的夜神殿下,最近啊真不是吃错东西了,只是……想吃葡萄了而已。
邝露还在胡思乱想,却见锦觅走进了殿内。
“参见锦觅仙上。”邝露忙福身行礼。
“起来吧。”
润玉此时也回过神来。“觅儿。”
“小鱼仙倌。”
锦觅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邝露怕他二人有什么肉麻话要说,也就忙退下去看茶了。
“觅儿今日怎么有空来这璇玑宫?”
“我一个大闲人,无官无职,自然天天都有空得很。小鱼仙倌你若是无聊,我天天都来陪你呀!”想来自己日后也要修习水系术法,多跟在小鱼仙倌屁股后头学学也是没有坏处的。“只是明日不行,明日我还要随着爹爹上九重天去拜见斗姆元君。”
“那觅儿日后可要潜心修炼,这样方可护自己周全。”
锦觅点了点头,又问到:“那锦觅日后若是灵力大涨,厉害了起来,小鱼仙倌还会像现在这样疼锦觅吗?”
她的话这样直白露骨,润玉的脸不觉就微微红了。
锦觅见他又像上次似的不说话,走到他面前,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会不会啊?”
润玉别过脸去,不自然地咳了两声:“这……自然是会的。”
邝露端着茶水站在门旁边,偷笑着。
而在天界其他地方,水神长女同夜神当年结下娃娃亲的旧事,不知又被谁给提起,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