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弓在弩上之时，莫棠身体反应比大脑更快，未经思考，下意识地倏然冲出。
然而她还是比池淮慢了一步，她还未来得及攥住池淮抚摸下去的手腕。
池淮也没料想到莫棠会莽撞到不顾自己生命来制止他。
是为了他。
池淮反复咀嚼着四字，他垂下单薄的眼皮看往莫棠白净的手背，心中生出丝丝甜意。
单反面的旖旎并没有持续很久，被池淮触碰到的人／/皮蠕动起来，池母清秀的面孔扭曲的不成人形。
她张大嘴巴，没了舌头只能从唇缝发出破风车旋转的声音。
火光铺天盖地，追赶别姜的一行人的蚁虫不知何时返回，虎视眈眈地盯着闯入它们阵营的外来者。
蚁虫触角挥舞着，抱成球状向他们滚来。
“跑。”
莫棠一声喝，转身才发现空地杳无一人，池淮不知去了何处。
莫棠一惊，眼见着蚁群不断地逼近，咬紧牙关也随之穿入正在蠕动，触感柔软的人//皮墙壁之中。
＊
“走走走，今日是庄师兄生辰，我们得早早做好准备！”
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心灵手巧地把乌黑长发抓起轻轻别了两朵鲜黄的小野花，俏皮且活泼。
“知道啦——师妹你慢点，当心脚下的小石子。”
声音一出，莫棠顿时大为吃惊。
这分明就是少年版的孟先！
她误打误撞到孟先少年时期里来了？
怀着满腹疑惑，莫棠慢步上前跟着两人。
“孟师兄，你说该不该买糖葫芦呢？”少女掰着手指头，嘴巴一边鼓起来。
“云归那傻小子定没有吃过糖葫芦，那我还是买吧！”
孩童天性喜糖，眼前人又好面子，孟先是个玲珑的人，知道了也没拆穿，笑着道：
“那便买罢，让小古板云归逾越一回，尝尝甜味。”孟先笑嘻嘻，掂了掂腰侧的钱袋。“上回我去帮一大户人家除妖魔可得到了许多奖赏。”
“孟师兄对我最好啦！”
少女欢呼一声，小声哼着乡村野调，追逐着自己的影子走在小道上。
“还要给师傅和师兄买了！”
孟先听到此话无奈一笑，“师妹这次真是铁了心要师兄我两袋空空，抓襟见肘而归。”
少女粲然一笑，回过身看向日暮黄昏时刻的云彩漫不经心地舒展开身体，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冲着峡谷喊道：：“孟师兄对我最好了。”
尾音回荡在空寂中，久久不能散去。
见两人背影走远，莫棠才从树背后走出，她若有所思。
“孟先……庄德。”
莫棠喃喃着两人名字，电光火石间福至心灵。
方才的少女，是在所谓邪宗鬼屋里被禁锢着的红衣女人！
“流言中可没有人提过她，这是有心之举，还是期间发生了意外？”
莫棠挑挑眉，她有一种预感，陈年的真相昭然若揭，惊天大秘密要曝光在众目下了。
“你，你没长眼啊！”
孟先并排和扶芷走在闹市之中，两人气宇不凡，身着衣物贵重，一路走来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其中不乏恶意。
“明明是你先撞到我的。”
孟先颔首，“准备来说应该是你不长眼。”
“你，找死。”
醉汉磕巴着嘴，油腻的眼神在扶芷脸上徘徊着，他拍拍自己的肚皮，道：“这样吧，你要是可以把你妹妹做给我当小妾，我尚且可以放你一命。”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妹妹的，保证让她每日欲／仙欲死。”醉汉见孟先没回话，以为同意了，一双咸猪手正欲把扶芷拢到他怀中。
孟先冷笑一声，道：
“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他掀起眼皮，身手敏捷地抽／出佩剑，两眼不眨地把醉汉试图伸出的手砍断了。
“嗷。”
巨大的痛感笼盖住了醉汉，连带着醉意都清醒。
“我的手。”
醉汉哆哆嗦嗦，他是个色厉内荏之人，又从小混迹市井，十分无赖。其他人遇上他全是自认倒霉，哪里见过比他蛮不讲理的人。
孟先用剑着指着醉汉的额头，俯视他道：“这一次是手，下一次可不一定了。”
醉汉没敢出声，周围噤若寒蝉。
“听到了没！”
孟先又将剑向前推了几分，隐约有血液溢出。
“是是是，听到了听到了。”
醉汉如丧考妣哀嚎道，
“大侠，大侠请您饶我一命吧，我上有大下有小，就算你不可怜可怜我也可怜可怜我的妻女吧。”
醉汉见孟先铁青的脸色纹丝不动，心生恐惧，他用仅剩的手撑在地上连磕了数十个响头。
额头已经见血，他还是没敢停下。
“行了。”
孟先见血液要蔓延至到他脚下，嫌弃地打断了醉汉。
“你快走吧。”
“是是是，鄙人马上走。”醉汉朝着同行伙伴使了个眼色，几人颤抖着腿搀扶着醉汉离开了此地。
“诸位看什么呢？”
醉汉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孟先偏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没，没什么。”
围观众人面露惧意，面对孟先不善的语气也只得忍气吞声。
不然待会给你几拳，那人岂不得半脚踏进黄泉了。
“……”
“师兄你又鲁莽了。”
扶芷娇嗔道。
“事出有因，等上山后我自会向师傅解释。”孟先擦拭着剑身被溅到的血液，不以为意。
“你啊你，就是仗着师傅疼爱你而有恃无恐。”
扶芷轻叹一声，“待会我也会陪随着你一起去，毕竟事情来源是我。”
孟先弯弯眸子，把佩剑收回原位，面色如常地说道：“扶师妹你一人先行一步吧，我还有些其他小玩意要买。”
扶芷爽快地点头应下了。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每每她和孟先下山到最后全是如此。
“还是那个铺子等我，遇到危险便捏爆它。”
孟先从储物袋中翻翻找找，挑拣出一个圆润碧透的椭圆珠子。“这个你携带好，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便捏爆它，我定会以最快速度赶来。”
“谢谢师兄。”
扶芷小心翼翼收好珠子，目送着孟先远去。
她小声自言自语：“师兄真是操心。”心下又泛起一阵暖流。
莫棠在这尾随中途试探过好几次，发现无论是谁对她都是视而不见。
“关系那么好，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扶芷对孟先怀有深仇大怨？”
莫棠把/玩着小石子，不带停留的朝着孟先离去的方向行去。
那么拙劣的演技，也就只能蒙蔽小孩。
……
如莫棠想的不错，“还有其他小玩意要买”果不其然是个欺骗扶芷的幌子。
孟先轻车熟路地穿过闹市来到荒凉偏僻的小道上，小道不远处矗立着一座充满农家风格的小院子。
“扣扣扣。”
孟先抬手敲了三下门，每声声响不一致，有高有低。
“吱啦——”
木门很快被打开，女人的脸从门缝探了出来。
“小孟来啦？来来来，快进来。”
孟先抿唇：“和扶芷一起下山，想来无事就来看看你们。”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和看看小淮。”
“你倒是有心。”
池母拉开门好让孟先进来，露出空无一人的小屋。
她带着几分歉意道：“老淮他又在捣鼓什么咒印，小淮在睡觉。”
孟先眼神闪烁，他摆手，忙道：“没关系的……不过我能去看看淮叔叔在干什么吗？”
怕池母不同意，孟先解释道：“毕竟来了那么多次见到淮叔叔的次数屈指可数，也不免有些好奇。如果不可以那就算了罢。”
“当然可以，不过你只能看不能吵哦。”池母撩撩耳边头发，“你淮叔叔就在西边那个小屋子里，记住千万别靠太近千万别大声吵闹。”
池母讳莫如深的态度让孟先有几分好奇。
“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记住就行了。”
池母说完这句没再提，她笑道：“一定要谨记这两点，快去吧，我去给你们炒几样小菜。”
“多谢。”
池淮点点头，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此处赶向西边小屋。
西边小屋是用茅草随意搭建成的，简陋无比，看上去强风稍吹便会倾倒。
孟先捏着佩剑，周身冷漠都快要溢出来了。
“等我拿到你所创的控魂之术，把师傅控制住，掌门之位就是我的了。”
“哎呀，真是对不住了。”
＊
数月之前。
昆仑派所创人要撑不住了，他一心想飞升，用了无数仙草药可依旧不容乐观。
在他某一次闭关修炼中，意外突生。
修炼需要心智坚定，心无杂念才方可成功，昆仑派掌门急于就成，疏忽大意掉这点，功法好容易进阶了一步便急不可耐地进行下一步。
每个修仙者都有年龄限制，阶级越高，活的越久，只有成了仙才会长生不老。
昆仑派掌门已经很老了，今天他若未成功修成仙道，他必死无疑。
人老成精，昆仑派掌门发现自己指尖透出的魔气时心下便知晓：他活不了多久了，他要死了。
在看似平常的一天他招来几位对昆仑派贡献为大的掌门人，几人思考商榷，也没想出个解决原因。
昆仑派掌门有私心，他颁下召令，决定在孟先和庄德两人之中挑选一个做为新任掌门。
庄德年少有为，沉稳有礼，几位长老下意识偏向他。
几人提议推选庄德为新掌门，昆仑派掌门没一口应下。
庄德和孟先都是他从小养大的徒弟，手心手背都是肉。
掌门之中有善察言观色之人，他稍加思忖，对众人道：“不妨让两位比试，谁胜谁担任掌门之位。”
“……”
确定好了计划，几人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散去，殊不知不知何时躲在角落来给庄德送吃食的孟先听完了整个过程。
孟先自知自己无一处比得上庄德，嫉妒之牙早已在心底埋下，今天这一瓢水，可谓是推泼助澜。
嫉妒之意，潜滋暗长。
他孟先要定了这个掌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