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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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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原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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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一家五星级酒店内正在举办一场新品发布会。

  新品总设计师是外籍,所以四月此时正坐在会场后的小黑屋内做准备工作。

  坐下没多久,身后门又开了,进来一位翻译,跟四月打招呼:“你好,又见面啦。”

  “好久不见。”四月放下笔赶紧站起来,跟对方握了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客套过后,因为两人合作过几次了,也大致了解对方的习惯,就没多说什么就开始准备资料。

  第一轮有稿子的发言毫不费劲,之后没有稿子的发言才是真正的战场。

  紧盯着设计师的一举一动,四月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脑子高速运转,手里的笔时不时记着什么。

  “Our new product is designed for……”

  “我们的新产品是专为……而设计的……”

  旁边的蒋烨听着四月的翻译频频点头,几次合作下来,四月确实准确度高,反应快,业务能力一流。

  20分钟过去,四月抬了抬手,蒋烨拍拍四月的肩示意她准备好了后,四月才停下。

  “We’ve tried 1563748329 times to ……”

  在听到数字时,四月已经动笔记了下来。

  蒋烨皱起眉,下意识咬了咬指甲。四月看到,把记下来的数字移到她面前。蒋烨接过纸核对过后才顺利地将数字翻了出来。

  发布会结束后,两人收拾着东西。

  “谢谢你啊,刚刚我慌死了。”蒋烨现在还心有余悸,心里对四月好感度直线上升。

  “小事啦!”

  “这设计师口音真是绝了,弹舌多得都要把我弹晕了。”

  “没办法,人家说西语出身。”四月无奈地耸耸肩,“你说他直接讲西语不好吗,非讲英语。”

  “哎,不说了,走,晚上一起吃饭啊!”蒋烨是个东北人,特别热情。

  四月一点头,正愁没人陪我出去吃呢,开心地回:“行啊,回去换身衣服,出去大吃一顿!”

  说相声的有不少都把钱镶肾上,这不,出来演个专场,主持人都是社里直接拉人来的。

  秉着“我是德云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的信念,秦霄竹跟着师哥到了上海,为师哥专场做个主持人。

  一行人演出前一天下午就到了酒店,办理入住的时候,正赶上四月和蒋烨换了衣服出门吃饭。

  秦霄竹交了身份证,就站在最后四处张望,乖乖等着房卡。

  四月出了电梯抬头看到接待处站着的一行人,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赶忙刷了微博,才想起明天上海有专场,居然跟自己一个酒店,太幸运了吧。

  “怎么了?”蒋烨顺着四月的视线看过去。

  本来一群人办入住并不稀奇,不过旁边不少人正举着手机在拍照,也有人跑去要签名,蒋烨就知道了,估计是明星啥的。

  “咋的?你喜欢他们吗?”

  四月笑着点点头:“对啊,说相声的,我可喜欢他们了。”四月偷偷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然后就拉着蒋烨打算走。

  蒋烨站在原地没动,好奇地张望着说:“说相声的?可以啊,现在说相声的待遇跟明星都有的一拼了诶!”

  四月只是一笑,这可不见得是好事。

  “你不去要个签名什么的吗?”蒋烨拉住四月问。

  “嗨!我就是喜欢听相声才喜欢他们的,签名又没相声值钱。再说人家好好地办入住,我去打扰人家干嘛!走吧走吧,吃饭去!”四月说着转了转手里的扇子背到身后,最后望了一眼,就转身往大门走去。

  蒋烨在身后点点头,有道理。然后小跑几步追上四月,一起往外走。

  比起其他师哥,秦霄竹的名气并不大,拍照的也少,也没人挡着自己东看看西看看。

  秦霄竹眼睛虽然不在扇子上,却不耽误扇子在手上转圈圈。突然,秦霄竹一把抓住手里的扇子,眯起眼睛望向正往大门走去的两个人。

  跨出的步子,背在身后的手,一晃一晃的扇子,像极了她。

  秦霄竹不由自主地想往前走,却被师哥叫住:“源儿?”

  “哎,师哥。”秦霄竹停下步子,转头便被塞了一张房卡在手里。

  带队的师哥站在中间训话:“行了,等等你们就自由活动吧,别喝太多酒,明天彩排不许少人。”

  “好嘞!”一行人应了之后就往电梯走去。

  秦霄竹还惦记着那个姑娘,但回头人家已经不见踪影了,没办法只好先去房间。

  有没有那么惨,几年前遇上的女孩儿挂念到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可能是的,居然就这么擦肩而过了。不对,连擦肩都没有。

  虽然当时,秦霄竹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该认识认识。

  上海的夜晚无疑是灯火辉煌的。

  这样的一个大都市包容性总是很强的。各式各样的文化,各个国家的人,新旧事物融合在一起,却又特色分明。

  街上总有那么多人,摩肩擦踵,热闹非凡。

  一晚上的时间也逛不了什么地方,四月和蒋烨就近找了商场进去直奔美食区,找了一家烤肉店就进去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吃货,四月怎么可能吃了烤肉就饱了呢?于是,两人逛吃逛吃到了地下的美食广场。

  正拿着果茶等车轮饼呢,两人无聊得很,转头看见一架钢琴,就跟店员打了招呼等下来取,跑到了钢琴前坐下。

  两人捧着果茶,好整以暇地等待对方弹一首曲子,可没想到,好一会儿都没人动。转过头,面面相觑,大眼睛眨呀眨,终于忍不住都哈哈哈笑起来,异口同声地说:“我以为你会弹呢!”

  四月放下手里的果茶,不好意思地笑笑,没底气地搓搓手:“看我给你露一手!”然后两只手跟不常电脑的人打字一般,在琴键上戳来戳去,还别说,起码能听出来是小星星。

  蒋烨认认真真地点点头,双手鼓掌:“好,非常好!”

  “去去去,我看你是没挨过九字科的打。”四月抬起扇子就在蒋烨腰上,东戳戳,西戳戳。

  蒋烨扭着身子躲着,还不忘问:“啥?九字科是啥?”

  四月收回扇子,唰地打开,老神在在地给人科普:“就是一群以刀枪剑戟为基本功的相声演员。”

  “啥?不是说学逗唱吗?”蒋烨也不懂,抓抓脑袋。

  两人起身去取了车轮饼,找了张凳子坐下,正聊得开心,就听到身后有人说英语。

  不光是专职翻译,只要曾经是外语专业的,大多对外语十分敏感。碰到双语文字,看了中文,总不自觉地再看一遍外文;电视剧碰到人讲外语,不自觉地再听一遍,然后评价口语怎么样;路上碰到有人讲外语,经过的时候也不自觉地会听两句……

  这边,正坐在商场长凳上吃章鱼丸子的几个相声演员遇到了世纪难题。

  几个人刚坐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两个老外正一个个问过来,眼看着就要走到他们这边了。

  秦霄竹灵机一动,侧过身,拿肩膀顶了顶旁边的师哥李九明,坏笑着说:“这儿可就你一大学生,一会儿给哥几个露一手啊?”

  “都说相声的,你还好意思提学历。”李九明转过身不理他,却被另一个师弟陈九林堵住。

  “源儿说得对,咱社里大学生可是稀有物种。您不常拿这砸挂嘛,我们几个高考卷子都没见过的,您总不见得怂了吧?”

  “怂?不露一手,我这四六级白过了。”

  “就是!”秦霄竹竖起大拇指,就等着看好戏。都说相声的,谁不知道谁啊,也就台上厉害,真说起英文,还不一定呢!

  秦霄竹和陈九林相视一笑,蔫坏蔫坏的。

  意料之中,两个老外来到了三人面前。李九明一下窜起来,吓得秦霄竹差点丢了手里的章鱼小丸子。

  秦霄竹把章鱼小丸子放在凳子上,憋着笑也跟着站起来。

  “你好,Can you speak English”

  “Yes, may, may I help you”李九明被架到这儿了,紧张得要命,手心都是汗,大学四年过的四六级可没口语这一项,说的本来就不好,这么多年下来早忘光了。

  “Oh, great! Can you tell me where the loo is”

  “Loo”李九明慌了,啥是loo?

  “Yep! We can’t find it.”老外一脸期待,但也能看出他有点急,双脚不停地动着。

  李九明转头看两人,眼神询问怎么办。秦霄竹和陈九林耸耸肩,低头专心致志吃着章鱼丸子。李九明现在只想揍他们一顿。

  四月和蒋烨一听就知道,估计是没听懂loo这个词。

  中国一般都说WC、toilet,很少会说loo。也难怪老外这么急,原来是憋不住了。

  两人看局面僵在那了,老外本来期待的眼神也更急切了,就起身往那儿走。刚走到那儿,四月发现是自己熟悉的相声演员,惊讶地眨眨眼才转头和老外说话,心想,我说谁这么蔫坏呢!

  “Hello!”四月笑着朝老外打招呼。旁边的李九明看到有人来解围,大大松了口气。但没注意到,秦霄竹已经定住了。

  “I’m a little bi you give me a favor”(我有点着急,你可以帮我一下吗?)

  “It’s really hard to find a lo go straight.”四月指着前方,“Can you see that corner beside the vending machine”(这里的厕所是有点难找,你就直走。你可以看到那里自动贩卖机旁边的转弯处吗?)

  “Okay.”

  “From that corner to the end, turn right, you’ll find it.”(从那个转弯一直到尽头,向右转,你就能找到了。)

  “Thank you.”老外露出一种即将释放的轻松。

  “My pleasure.”四月笑笑看着老外跑远了。

  自从四月来到自己面前,秦霄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心心念念的人居然就这样出现在这里,伸手揉揉眼睛,那个人还是占据了自己的所有视线。

  现在,他可以确定,那个身穿汉服、手持扇子的惊艳了他一瞬,却让他记挂了几年的女孩儿,就是现在时尚范儿十足,清新自然,一手果茶,一手依然提着一把扇子的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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