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杯奶茶
“我不挑。”
黎洋说完这话就直勾勾的看着邵一，好像邵一不答应就要和他打一架似的。哪还有叫一哥时的样子。
邵一觉得小孩儿太有意思了。
“你都叫一哥了，还能让你打地铺么。”
最近邵一带黎洋回了家。
也挺稀奇的，他在诚宜市租的这个房子除了李燃，还没有谁来过，更别说是住在这儿。
他第一个带回来的居然是一个认识不久的小朋友。
他进门给黎洋找了双拖鞋，“随便坐。”
黎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奶茶店里说的那些话，一点都没有第一次到别人家里的拘束，直接走到沙发那边坐下了。
邵一租的这个房子是一室一厅，不大，但住他一个人也够了。
所以还真没有多余的房间多的床给黎洋睡。
黎洋不太在意：“我睡沙发。”
邵一去给他拿了被子，黎洋也不打算洗澡了，将就一晚好了，反正什么都没有。
“睡得着吗？”邵一替他接了杯水。
黎洋抱着被子摇头。
睡不着，一闭上眼就会觉得这个夜晚太过漫长。
长得让他总想到那些糟心事。
“看会儿电视？”
黎洋应了一声，觉得邵一真是太贴心了。哪个姑娘以后嫁给他得幸福成什么样。
邵一去打开电视机。
这个电视机还是李燃强行送到他这里来的。说他不能没有一点娱乐吧，而电视机就十分符合他老年人的爱好。
其实邵一自己还没怎么看过，平时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坐下来看电视，就放在客厅里当摆设。
邵一把遥控递给他，黎洋接过来。
他拍了拍自己旁边沙发的位置。
邵一挑眉。
“坐。”
邵一笑出了声。
黎洋嘴里说着“笑什么笑”，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他确实睡不着，但也不想大半夜一个人坐在一个陌生的环境看电视。
显得有点傻逼。
黎洋调着频道，也不知道要看什么。从本地台按到了新疆台，觉得每个都很无聊。
黎洋啧了一声，把遥控塞给邵一：“你来。”
“随便按个数字？”
“随便。”
邵一就真的随便按了一个……动画片出来。
看了一会儿，黎洋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熊穿着人的衣服人就认不出来了？”
“两只狗熊居然吃的那么素？”
“这个光头怎么没被熊拍死？”
邵一失笑：“那再换一个？”
“随便。”
邵一这次按到了一个爱情片。
屏幕中大雨哗哗，倾盆而下。女主角捧着心口声嘶力竭：“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爱我——”
“……”看着女演员浮夸的表演，黎洋都没想法了。
一边觉得辣眼睛一边又觉得搞笑。
他就是把爱情片当喜剧片在看。
再换一个，是抗战片。
看着两个日本人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操着做作的口音，以及一个已经死在战场上的八路军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国民党跑腿小兵后，黎洋打了个哈欠。
“困了？”
“没。”
邵一问他：“要不还是动画片？”
“……行。”
俩人坐在那看了半宿熊出没。
黎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被电话叫醒的时候他的起床气已经浓郁的快升华了。
这是岳东的第三个电话，因为没人接自动挂断了。
又是苦逼训练的一天。
烦。
他起身发现邵一的门还关着，也不知道是已经起了还是还没醒。
黎洋动了动肩膀，昨晚一直侧着睡，压得有点麻了。
他扯着自己的衣领闻了闻。
然后自己被自己嫌弃得没想法。
一天没洗澡，不知道在这种大热天会不会馊了。
他昨天怎么就没洗个澡。
可他现在又不知道邵一在不在，又不能乱用别人家卫生间。
他打开手机，发现微信已经被轰炸了。
【山岳之东】已经八点了！黎洋你怎么还没来？
【月下独酌】黎哥你居然迟到！这才训练第二天耶！
【ww】你怎么还不来？我要跟你讲个事儿。
黎洋看着苏昂那个名字，挑了挑眉。
【LiY】和好了？
【ww】我操|你怎么知道？！
【LiY】……
【ww】哎其实还没有完全那个啥，但是[脸红/]
【ww】我操老岳来了我先不聊了你早点来啊！
黎洋拿着手机蹲在沙发边，不想动弹。
他听到了门锁的声音，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想，原来是出去了啊。
“这么早就醒了？”
邵一挑眉，随手将一碗面一杯豆浆放在了门边的柜子上。
“啊。”
“你昨天三点多睡的，不困么？”
“困。”
邵一见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答，有点好笑，“怎么没多睡会儿？”昨天见他颓成那样，还以为得补充能量到日上三竿。
后一句话他没说出口，不然这小孩儿估摸着得炸。
黎洋叹了口气，“训练。”
邵一了然，前天在水族馆听到他们说过篮球赛什么的。
“蹲那儿干嘛？过来吃面？”
黎洋皱了下眉，“我……”
操，腿麻了。
他“嘶”了一声，慢吞吞站起来，尽量稳住了。
邵一装作没看见黎洋歪了下迅速伸手扶住柜子又迅速收回手的动作。
邵一递筷子给他：“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的。”
“我已经吃过了，还有点事要做，你慢慢吃。”
黎洋沉默地接过，没应声。看着邵一进门的背影。
巧了，邵一每次随便，不管是做的还是买的东西都是他不喜欢的。
比如上次那杯草莓味果茶，比如现在这碗面。
妈的，怎么这么难吃。哪家面馆买的怎么还没倒闭？
烦死了，又不能扔。
憋屈。
人邵一借地方给他睡，还给他带早餐，虽然他吃得烦躁得很，但还是得吃完，不然也太不是东西了。
这么想着，黎洋劝慰自己，熬过这碗面就好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面，他深深地看了邵一的房门一眼。
他妈的他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被人逼着吃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过，真这样他能跟那人拼命。
但是邵一又偏偏出于一个他无法拒绝的角度。
其实那碗面也没有那么难吃，只是黎洋不喜欢那种面的味道，又恰好在早晨醒后起床气还在的情况下吃这种东西，各种情绪都会被放大，难吃程度成直线增长。
“你家卫生间能借我用下吗？”黎洋擦了嘴，去敲门问，“我想洗个澡。”
“那你衣服呢？”
“……”对哦。
但他是不会找邵一借衣服的，但可以借借洗衣液和吹风机。
他拿手机给岳东发了条消息。
教练，我今天不舒服，下午再去训练。
反正已经迟到了，不在乎多几个小时了。
他洗完澡，把衣服也洗了，吹干以后再重新穿上。
头发他也顺便洗了，就是没吹。他不怎么喜欢吹头发，不论冬夏。
等他把自己拾掇完，邵一还没从卧室出来过。
他去敲门：“邵一？”
邵一打开门，看见了一个头发湿漉漉的小孩儿。
黎洋刚洗完澡，身上全是他的沐浴露洗发水已经洗衣液的味道。
“头发怎么没吹干？”
“不想。”黎洋挺认真地再次重复，“谢谢啊一哥。”
邵一笑了笑，“没事儿。”
“多去照顾照顾奶茶店的生意就行。”
“行。”黎洋想了想，“要不我和苏昂一样，篮球赢了就包场？”
“算了，”他改口道：“那怕是没有那一天了。我还是找个良辰吉时去包场？”
邵一：“真是小孩儿。”
黎洋：“……？”
邵一岔开话题：“喜欢打篮球？”
“不喜欢，打得累死了。”黎洋没什么表情。
“那还训练篮球去比赛？”
“我打得好么。”
邵一失笑，“我以前也打过篮球，有时间和你比一场？”
黎洋摇头拒绝得干脆：“有什么好比的，不比。”
“为什么不比？”
黎洋拧着眉反问他：“为什么要比。”
邵一笑叹了口气：“年轻人得多运动。”
黎洋摇头，“我老了。”
“你在里面干嘛呢？”黎洋随口问。
邵一让了让，示意他自己看，“画画。”
黎洋挑了下眉，“我上次夸你多才多艺是不是夸早了？”
“那要不您重新夸？”
“不夸。”
黎洋走过去看邵一的画，是油画，风格和他在奶茶店看到那幅差不多。
这幅画的也是沙漠，但是没有绿洲，漫天黄沙，风尘漫漫。以及低头行路的旅人和一条狼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