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十一章
芊芊身穿夜行衣,轻功超绝,蒙着面,身姿婀娜。
但手上做的事情绝对不是一位淑女应该做出来的。
阿莲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姐妹”。
只见芊芊小心地蹲在白孔雀面前,伸出芊芊素手挑开了蒙在白孔雀身上的那层白布。
阿莲下意识地移开视线。
沙一白胃里一阵反胃。
林鸥兴致勃勃地盯着案发现场,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变个望远镜出来围观。
那层白布下面是一具皮肉已经塌陷的尸体。
再鲜活的尸体也逃不开死亡的诅咒。
即便生前再怎么名震天下,但死后没有了生机的支撑,不过是一副强撑着的皮囊。
白孔雀的皮肤已经有些腐烂,脸上到还好,但也软塌塌的,仿佛稍微一用力就能把里面包裹着的不知名浆液戳爆。
沙一白被自己的脑补画面差点给恶心吐了。
“她出手了。”
“芊芊她开始抚摸上白孔雀的脸。”
“啊她竟然伸出了爪子——”
沙一白忍无可忍:“林鸥你能不能不要在一旁解说?”
“还有!爪子是什么情况?”
林鸥弱小可怜又无助地无辜回应道:“那你换个形容词?”
沙一白硬着头皮继续看下去。
果然发现芊芊手里出现几根针粗的利器,像是金刚狼的仿制品,夹在手指中缝,不知道是内生还是外戴的,的确像是猛兽的利爪。
那利爪在月色下泛着寒光,一点点从白孔雀的脖颈处刺破了皮肤,延伸了进去。
爆浆。
撕毁。
黏稠。
刺痛。
一些极端的词汇闪过林鸥的脑海,有点不舒服,但她更多的感到的是一种怪异的快感,和微妙的兴奋。
她甚至起了鸡皮疙瘩,有着微微的战栗。
明明只是看着,但林鸥却仿佛觉得自己也能借芊芊的手触碰到白孔雀的尸体。
那一瞬间,她既是芊芊,也是白孔雀。
她是围观者,也是亲历者。
既感到道德感带来的恶心与厌恶,也感到无道德呼唤原始的血腥与暴力。
“有人来了。”
沙一白低声说道,把林鸥微妙的抽离感瞬间拉了回来。
芊芊立即回头,目光锐利,朝后方整个大范围扫射而来。
林鸥连忙按着阿莲的脑袋,跟着低头,借繁密的枝叶挡住身形。
来人是刚刚去而复返的龟公们。
“听说上次阿丁就是趁她们不注意,偷偷翻了几个人的衣服,竟然被他摸到了一个上好的鼻烟壶!”
“真不知道这次能寻到什么好宝贝。”
“不过今天咱本来出门就晚,现在更是深夜,阿莲姑娘出来后发现我们不在该是会害怕吧?”
“管她做什么?一个小妮子而已。要不是阿妈反复敲打,老子现在就办了她!”
“就是,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别跟哥几个来。或者待会儿早点回去,要是因为这什么都没找到,可别管哥几个不带你发财……”
对话声音越来越近。
也许是为了盖过对夜晚的恐慌,声音很是吵闹。
阿莲脸色不太好看。
“放心,马上就凉凉。”林鸥难得安慰。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芊芊的注意力就随着这阵声响从容易藏人的树荫移到成群结队的人上。
“什么人!”有龟公反应灵敏,他看着一个黑影站在某个尸体附近,壮着胆子喝了一声。
“不会是鬼吧?”另一个胆子挺小,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什么鬼不鬼的……”有个人硬着头皮说道,“老子来回运了这么多趟了,一次鬼都没见着。这世上哪有鬼。”
“……说不定和咱一样,也是过来晚上发财的。”
“对对对,敢来抢我们的财路,简直是活腻了,看我们不好好教训……”他。
最后一个字硬生生梗在喉咙里,没说出来。
芊芊发现来人,立即扑了上去!
阿莲根本就没看清动作,但林鸥和沙一白动态视力似乎逆天的高,发出一阵唏嘘。
“靠!牛逼啊!”林鸥说。
芊芊的利爪直接刺穿了最近那人的喉咙,白刃进,红刃出,迅速抽离,那龟公瞪大双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他在原地捂着脖子踉跄了几步,看清了芊芊的样貌,张嘴“啊啊”了几声,那个“芊”字开头的气声就这样断在嗓子里,跟着身体一道,轰然倒塌。
“芊……芊芊?”
有人补全了已死之人没说出口的话。
显然,芊芊又不想叙旧情。
她甩干爪子上的血迹,迅速捅穿了剩下几人的喉咙。
干脆利落,绝不留情。
乱葬岗最不缺的就是尸体。
从动作来看,这已经是千锤百炼的结果了。
无论是杀人,还是剥皮。
林鸥捂着阿莲的嘴巴,把小姑娘因为害怕而发出的惊呼封在喉咙里。
芊芊杀完人,立即奔回白孔雀身旁。
轻车熟路地继续刚才的动作。
她用利爪将白孔雀脖颈上的皮肤挑破,然后仔细穿过血肉,剥开粘粘着的筋膜。
“她想干什么?”沙一白傻傻地问。
林鸥回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剥皮。”
皮肤被剥离出血肉是怎样的感觉呢?
充盈,轻薄,带着滴答的血色,有着空洞的五官。
阿莲所说的坊间传闻大概就是这么来的了。
凡是被芊芊盯上的人,都会被打下即将“剥皮”的标志。那些人或生或死,最终都逃离不了被“肢解”的命运。
所以才会出现“面目全非”的传染病;所以感染上花吻的人都是漂亮的女人。
芊芊她就是个变态啊!
林鸥一眼不眨,她眼睁睁地看着芊芊把白孔雀的面皮揭下来,沐浴在月光里,发出少女一般快哉的惊叹。
她赞叹着,把白孔雀那张美丽的面皮像贴面膜那样覆盖在自己脸上。
那血淋淋的皮肤逐渐和原本的面貌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芊芊她之前长什么样来着?”林鸥突感一阵违和,冷不丁地问沙一白。
但问完后,她自己就沉默了。
林鸥愕然发现,她的记忆中,已经找不到白孔雀的面貌,或者说,面前顶着“白孔雀脸”的芊芊,已经覆盖了之前她的所有认知。
在她的认知里,芊芊本来就长这样。
理所应当。
理应如此。
柔白的月色给芊芊打下一层模糊的光晕,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虚伪而神秘。
“不知道这样行不行。”那只画皮的妖精在月光之下喃喃自语。
芊芊摸着自己脸庞,叹息道:“如果这张脸能够得到王爷的垂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