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当时年少春衫薄
裴仲安、李穆和朝阳偷偷溜出宫，熟门熟路地往米罗那走，刚才到门口，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出来。
是陛下。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愣在原地。
还是裴仲安最先反应过来，拉着二人躲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里，探出头去看。
跟李承鄞一起从酒肆里走出来的还有一位红衣少女。
隔的太远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陛下那张十几年如一日的不苟言笑的脸上竟然有笑容。
哪怕是对着陛下最宠爱的朝阳，也没有过那般笑容，连眼睛里都满满的笑意。
陛下向来冷漠严厉，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
所以终究英雄难过美人关么？
陛下的眼神太过温柔，像是在看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
最后陛下把那少女揽入怀中，过了很久才不舍的放开。
少女看着李承鄞离开，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转身进了酒肆。
朝阳拉着李穆快步往酒肆去，裴仲安跟在他们的身后，进了门，就见那少女坐着在吃东西，米罗在她对面，热情地跟她聊天，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答着话。
朝阳拍了拍桌子，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半眯着眼抬头看了朝阳一眼，神色淡淡，扔了两个字，“顾西。”
“你是哪家的小娘子？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朝阳又问道。
顾西没再说话，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我问你话呢！你是谁家的，为什么会跟我父皇在一起？”朝阳沉不住气，她自小娇宠惯了，忍不了这样明显的无视的态度。
“小妹妹。”顾西不耐烦地掀了掀眼皮，语气更冷了几分，“有些东西，该你知道的，你自然会知道。不然的话，还是不要费心打探了。”
“我看你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但也别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顾西的脸色更沉了几分，站起来就打算离开。
李穆见到她的脸色不好，也知道朝阳说的话太过无礼，拦住了顾西的去路，道了声歉。
“家妹鲁莽了，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顾西冷冷地瞟了他一眼，绕过他走了。
李穆看着她的眼神，觉得似曾相识。
没想到朝阳还继续追了出去，拦住了顾西，抬手就想给她一巴掌，但是被顾西握住了她抬起的手，甩开了。
后来场面闹得不可开交，因为朝阳始终纠缠，但是顾西什么都没说。
后来裴仲安和李穆挨了顾西一顿打，事情闹到了京兆衙门，又不好说真实身份，只好派人去将军府请了裴照过来。
裴照赶来时，见到李穆和裴仲安脸上都挂了彩，朝阳眼睛通红，只有顾西一个人，面无表情地抱手靠在旁边。
裴照目光落在裴仲安和李穆身上，但先是去跟顾西说话。
顾西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从京兆衙门出来，顾西就想走，最后是裴照态度强硬地带着四个人都进了宫，把这烫手山芋给李承鄞解决。
“怎么回事？”
李承鄞冷漠而平淡地问，但是谁都听出他压着怒气。
李穆正想着如何开口，从进了京兆衙门就没说过话的顾西，反而淡淡地开口了。
“没什么。”
“李穆，你说。”
“我说了没有事，你别问了。”顾西很激动地顶了回去，转身就往外走。
顾西的声音很冷，听得出她也压抑着情绪。
李穆和裴仲安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底的震惊。
平日里陛下对臣下严厉苛刻，就算是朝阳，也是靠撒娇来缓解他的怒气，可今日一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少女，就这样正面顶撞他，他竟然都没有发火，反倒是看到他神色复杂。
再想想方才裴照对顾西的态度，还一定要把他们带进宫。
裴照向来护短，这次的态度却很明显。
这回，可能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李承鄞追了出去，见到顾西坐在大殿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抱着膝盖，头埋了进去。
李承鄞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把她揽进怀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西抬起头，看着李承鄞。
虽然眼睛通红，但是脸上没有泪痕。
她没哭。
甚至还对李承鄞笑了笑。
“我要回去了。下次，跟我比比箭吧，我比阿娘厉害多了。”说完歪了歪头，用下巴指了指内殿，“他们俩，水平真差。”
说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走了。
顾西骑着马出了城，一直到十里长亭，身后有人疾驰而来，喊着她的名字。
顾西回过身，看向来人。
是李穆。
李穆看着她，想着父皇刚刚跟他说的话，有些犹豫，不知如何开口。
顾西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父皇说你……你是……”
“下次你到西州来，我请你喝酒。”顾西截住了他的话头，爽朗一笑。
“阿姐！”
顾西正准备离去，李穆叫住了她。
“那就，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