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你好，洛一妖王，请问在吗？”
清风朗朗，艳阳高照。
陆涵雪这么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猫以为她傻了。
翻了翻身，全当是清风拂过耳边。
“洛一，洛一，洛一，洛一…”
她又开始叫唤了个不停。
干嘛？
猫叹了口气。
女人真麻烦。
好好的晴空万里，怎么就不能让猫睡个安生觉呐？
猫升了个懒腰，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睛。
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
猫不喜欢弯弯绕的。
猫喜欢直入主题。
涵雪坐在草坪上，看着四周绿油油的景色。
这是蛮荒难得一见的风景。
婆婆特许了涵雪可以靠近十方泉边，让她在这灵力充裕之地认真修炼。
可你丫的不好好修炼，为什么要打扰猫睡觉？
陆涵雪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猫骂了一通。
其实猫也有起床气的。
只是一般人不知道罢了。
涵雪有些委屈，嘴撅的高高的。
“涵雪只是想问问…这内丹的灵力满了，然后该要怎么修炼。”
满了？
猫细细一检查。
果真满了。
这也真的是太快了。
从九州到蛮荒也不过半载的时间，竟能将灵力溢满猫的内丹。
猫收回之前的话。
论资质，她还是比一般人高上一些的。
可下一步就没那么简单了。
“下一步，要怎么办？”她问道。
敛其形，入其神。
猫被天劫所伤，十层功力不足一成。
你补满了内丹中的灵力，便是已经练满了一成。
现在你要将这一成的灵力化作真元，纳入丹田之中。
让内丹重新空空如也，继续修炼。
周而复始，猫才能恢复之前的功力。
“唔…”涵雪愣愣的听着，“怎么才能将灵力化作真元？”
这便是道。
猫不能教你，也教不了你。
或是一日，或是十年百年。
终有一天你会懂，但也可能究其一生都无法领悟。
“涵雪等不了那么久，涵雪想知道洛一一成的功力，可以杀死宋奇灵了么？”
猫想了想。
可以。
但宋奇灵手握绝雷剑，若是涵雪你没有趁手的兵器，怕还不是对手。
而且猫不懂。
蛮荒不好么？
你以为天下人人都可以来这十方泉旁修炼么？
为什么你要这样迫不及待，好像连一刻都等不下去的模样。
你是不喜欢这里么？
“涵雪喜欢这里。”她轻声的说着，“在蛮荒里，白殇对涵雪好，婆婆对涵雪好，洛一你也对涵雪好。可时间长了，涵雪便舍不得了，仇恨的心也会慢慢的淡下去。有时候涵雪甚至想，就这样住在蛮荒该有多好，每天无忧无虑的。”
猫看着她。
是啊。
这样不好么？
终有一天，宋奇灵会像一只蚂蚁。
你甚至不用出手，他便死了。
所以猫不懂仇恨是什么，一直都不懂。
“可姥姥是挡在涵雪身前死的。”
陆涵雪忽然大声说道。
“你要涵雪在姥姥的墓前告诉姥姥说。姥姥你别急，让涵雪继续修练着，总有一天涵雪会像踩死蚂蚁一样的踩死杀害姥姥的凶手么？…”
“…而且，涵雪也想知道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洛一，这…算是涵雪任性么？”
猫摇了摇头。
不是。
道，由心生。
你的心结未开，就算继续修炼，怕也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既然你想报仇，那你便去吧。
或许那时候，你便能悟道了。
只是有一件事，猫要告诉你。
那个天间，你怕是不能去了。
清源珠被你炼化，将你的三魂七魄纳入其中。
从今往后，清源珠便是你。
你便是清源珠。
虽然你不愿修炼，但猫的灵力每滋长一分，清源珠便会强大一分。
而清源珠若是没了，你便也就死了。
这件事，你可明白？
陆涵雪点了点头。
“涵雪明白了。洛一，涵雪这么任性，你会责怪涵雪么？”
责怪？
猫笑了起来。
若是论起任性。
猫怕是比你任性了许多。
猫忽然想起一些往事。
连忙静下心来，将这些事从脑海中抹去。
很多事，不是猫不记得。
而是猫根本就不想记得。
天下之席，无有不散。
那一日，涵雪将去意告诉了白殇。
白殇一听，哪里肯答应。
好不容易找的姐姐还没待多久便要走了。
而且她的姐姐是要去报仇的。
去找天下正道的中流砥柱剑阁报仇。
白殇就算再单纯，可毕竟也在苏澈的身边待了十年。
她不肯放涵雪走。
又哭又闹的缠着涵雪。
把婆婆都给惊动了过来。
“婆婆，姐姐要走了。”她哭着鼻子说道，“白殇不要姐姐走，婆婆你最宠白殇了，你要帮白殇留住姐姐。”
婆婆笑了，说了声好，随即便道：“来人，把陆涵雪关进禁地之中。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放她出来。”
白殇一听，急了，又道：“婆婆，白殇不是这个意思。白殇是想要姐姐留下下，不要姐姐去报仇。婆婆你知道吗？姐姐是要找剑阁报仇，可他们那么多人，姐姐怎么打得过？”
婆婆又笑了，道：“那也简单，你不是就怕你的陆姐姐受伤么？那婆婆就召集狐族，攻入九州，将那什么剑阁拆的干干净净，你看好不好？”
陆涵雪在一旁听见婆婆这么说叨，脸色都变了，连忙道：“婆婆…”
婆婆手一挥，示意涵雪不要说话。
双眼却紧紧的盯着白殇。
小青狐在一旁想了又想。
她是觉得这样很好，可总觉得又有什么不对。
想了半天，才轻轻的说道：“婆婆…要是狐族打进了九州…那狐族也会有好多好多的人死去的。而且…”
“而且你陆姐姐的仇，若不是她自己去报，报了又有什么意义？你想想，要是有一天婆婆被人杀死了。白殇你会不会要陆姐姐帮你去报仇？”
“不会的，不会的，婆婆那么厉害，怎么会被人杀死。”白殇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
婆婆抚着白殇的头，轻轻的说道：“白殇，你也该要长大了。就和你的陆姐姐一样，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该做什么。等有一天，婆婆不在了，你就是狐族的王，整个狐族都要靠白殇去管的。”
“白殇不要！”白殇用力摇着头，“婆婆不会不在的，婆婆会一直在的，所以白殇只要一直待在婆婆身边就好了。白殇现在变乖了，一定不会再偷偷跑出去，所以婆婆千万不要担心白殇。”
婆婆叹了口气。
“白殇，你先离开一下好么？婆婆有几句悄悄话要和你的陆姐姐说。”
“恩。”白殇乖巧的点了点头，抹了抹还没干透的眼泪，跑出了洞窟。
婆婆又叹了口气，道：“洛一，你给我出来。”
咦？
猫有些莫名。
但猫根本不想理这只老狐狸。
假装没听见，把头埋在身体里。
婆婆冷笑了一声，道：“你以为躲在涵雪的身体里老婆子就拿你没办法了么？信不信老婆子一掌打碎你的内丹，让你直接魂飞魄散？”
猫愣了愣。
信。
蛮荒的大妖王。
修炼千年的九尾青狐。
有什么事办不到？
所以猫乖乖的跑了出来。
变成了原本的模样坐在涵雪的肩膀上。
一脸乖巧的看着她。
婆婆说：“你听好了，洛一。蛮荒之中最讲究的便是恩怨两清，当日老婆子虽然打了涵雪一掌，却也救了她一命，连带着将你也救出清源珠中。不仅如此，涵雪修为大涨也是老婆子的功劳，这点你认不认？”
算吧。
猫点了点头。
婆婆笑了，又道：“那好，我们再来算算。千年之前，你坏我渡劫，虽救未曾害我性命，却也令老婆子静修了百年。当日老婆子寻你报仇，败在你的手中，你大言不惭说有朝一日若是老婆子窥得大道再来也不迟。这次见面，老婆子明明可以令你魂飞魄散，却迟迟未下杀手，这件事算不算是有恩于你？”
猫仔细衡量了一下。
这件事像是有些复杂。
若是猫承认这是老狐狸的恩情，那便是欠了她一个大恩。
若猫不承认，这老狐狸岂不是会当场将猫打的魂飞魄散？
猫在蛮荒走，哪能不低头。
猫深思熟虑了片刻，认真的点了点头。
也算吧。
“恩。”婆婆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便是了，你现在就立下血誓吧。若是有朝一日老婆子遭遇不测，你必须要让白殇登上狐王之位，并且保证她的安全。你若是不愿，那现在就魂飞魄散吧。”
猫。
很有些莫名。
怎么忽然间又要立下血誓了。
那老头和这老狐狸莫不是一伙的吧？
可猫应该怎么办？
猫可怜兮兮的看着陆涵雪。
但猫没想到，陆涵雪竟然无视了这老婆这么过分的要求，还满脸关心的样子。
“婆婆为什么要说这么奇怪的话？”涵雪问道，“婆婆的法力这么高强，怎么会死？”
婆婆摇了摇头，道：“陆丫头，天道难测。老婆子最近偶感胸闷，有感而发。其实，原本也不用劳烦你们的，毕竟你的仇报得了报不了都是未知之数。可你也看见了，白殇那丫头。唉，也是老婆子从小太惯着她了，才会那般的不谙世事，像个小孩一般。你可能体谅老婆子的苦心？”
“涵雪明白。”
陆涵雪认真的说道，“婆婆不用担心。在蛮荒之中，就属婆婆和白殇对涵雪最好，也教会了涵雪许多。所以，若是有一天婆婆不在了，涵雪就是粉身碎骨也愿意保护白殇。毕竟，涵雪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婆婆就是涵雪的亲人。”
“好，好！”
一脸两声好，婆婆的眼眶都有些隐隐的湿润。
不过当她看向洛一的时候，又陡然变得有些凶神恶煞起来。
“还愣着干嘛？再不下血誓，老婆子可要动手了。”
“洛一，你就答应婆婆吧。”
涵雪轻轻的说道。
“横竖白殇有危险涵雪都会救她的，所以你就答应了吧。”
猫也哭了。
泪眼汪汪的看着涵雪。
这个世界上哪有猫会连下两道血誓的？
而且，你真的知道血誓代表了什么含义么？
猫懂了。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做吃里扒外。
这种人的代表。
叫做陆涵雪。
猫无奈。
但猫只能再下了一道血誓。
然后看着那老狐狸得意洋洋的笑容。
要不是想着那天涵雪你说的话有那么一丢丢让猫感动。
猫差点就下了第三道血誓。
但是。
陆涵雪！
猫保证不会再同你说半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