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第三章 改岁（2）.2
这是为什么？公子开方自己也想不明白。
见他半天不说话，管仲忍不住问道：“想什么呢？我说的话你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公子开方颇有些不耐烦，“我在想，齐国要是没了你会怎么样？”
“你怎么跟叔牙想到一块儿去了。”管仲道，“没了我太阳也照样要东升西落。”
公子开方嗤笑一声。
“我有时候还挺羡慕你的。”管仲道，“主公宠爱貂，尊敬我，但是似乎却把你当朋友，这可不容易。”
“酒肉朋友罢了……因为我手中没有权力，心里也不怎么算计别人。”公子开方淡淡道，“别看主公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他可不傻。”
“但他心软也是事实，太过善良总不是好事。”管仲叹了口气，看了看窗外天色，道：“打扰了，承蒙美酒款待，我也该回去了。”
“慢走不送。”公子开方笑了笑，语气却没什么起伏，整个人的气场都不太对。
管仲施施然走出房门，见笼沙正站在外面，他听到动静回身低声道：“郗唐刚才来过，到门口又回去了。”
管仲点点头，“或许是来看开方的……我们快回家吧，他这儿的点心不顶用，我快饿死了。”
满月如银盘，镶嵌在深蓝夜空中，苍白明亮，仿佛触手可及。
月光将湛蓝琉璃一般的宫殿映照得光华流溢，夜晚的寂灭宫比白天时更加神秘动人，光影变幻莫测，引人遐思。
宫殿顶层天台是赏月的最佳场所，洛月早就备好了水果和美酒，支起小桌与奈何闲坐对酌，她捻起一棵马奶葡萄放进嘴里，满足地叹了口气，看了眼天边明月，叹道：“郗唐真是可怜，她去的那个鬼地方连葡萄都还没传入呢。”
奈何瘦削的身体被宽大的黑袍包裹，手里松松握着酒杯，笑道：“你吃个葡萄也想这么远？”
洛月道：“我只是怕总有一天我们也会忘了她，所以时时提起。”
“不会。”奈何的笑容褪去了些。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洛月轻笑一声，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未免太寂寞了。”
奈何没有答话，过了半晌才问：“这两天玄沧没有来？”
洛月点点头，“好不容易有了突破口，他正潜心研究呢。”
“希望别又是空欢喜一场。”奈何道。
洛月想了想，道：“他上次说的第三方意志……你听懂了么？”
“差不多。”奈何淡淡道，“郗唐被卷入的世界，核心是公子小白的灵魂与愿望，观察者是郗唐本人，但是还缺少一个源动力，到底是谁集合了忘川的诸多因素，以公子小白的心愿为契机，制造了这个幻境，甚至把郗唐困在里面？”
“那就是第三方意志。”洛月面色沉凝起来，“忘川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是呀，很奇怪。”奈何道，“整个忘川都是为死神而生，怎么可能背叛她？”
洛月隐约觉得身上有些发冷，喝了口烈酒驱寒，叹道：“无论是什么东西，揪出来打死就是。”
奈何无奈地笑了笑，月光照在他脸上，显得惨白一片，黑袍的色泽冰冷而沉重，透不出一点生机。
月色笼罩下的寂灭宫实在太静，太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