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张卡(晋江首发)
“38度5, 烧得很厉害啊。”值班医生放好体温计,提笔写下处方,“吃药退烧慢, 打个针吧?”
苏唐乖顺地点头应好, 又自己熟门熟路地爬到病床上躺平, 拉起小被子, 伸出左手, 乖乖等医生扎针。
但若是再仔细去看她, 绯红的小脸上眼神已是一片空茫呆滞,分明是烧得脑子都转不动了。
等值班医生挂号点滴, 少女已经撑不住地昏睡过去,她旁边病床上正躺着蓝紫色头发的少年。
“那个刚要好, 这个就躺下了,才离开医务室多久啊, 真是……”
医生看看这并排的两人,叹息着摇了摇头, 轻手轻脚退出去关上门,给两个小病号留下安静的空间。
雪霁后的天空如水洗过一般清亮,阳光穿拂秋风, 将所有的冰冷和碎晶都融化为浓浓的暖意, 透过玻璃窗照进一室安逸。
幸村精市从睡梦中醒来的第一眼,视野里就是如此透亮的天空。
大块的蓝色调在空中肆意泼洒, 深深浅浅过渡自然, 又融合一片,看起来尤为赏心悦目, 触动了他对色彩敏锐的神经, 方才苏醒的脸上神情不由得松弛而愉悦。
甚至萌生了动笔作画的想法。
然而他才刚坐起身, 却又察觉到身旁有什么在吸引他,侧头看去——
下一秒,他想记录的画面又有了变化。
熟睡的少女静静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一动不动,凌乱的卷发披散在肩头、枕面,在跳跃的暖阳下泛着浅栗色的光,透过空气中的细小浮尘,梦幻般落入幸村的眼中。
但她睡得并不安宁。
浅浅的呼吸因高热略显急促,使得她掩在薄被下的胸膛起伏不断,绯红的脸颊,微张的嘴唇,紧蹙的眉头,昭示了她此刻的不安和痛苦。
整幅画面安静,又生动。
幸村精市足足怔愣着盯她看了半分钟,才眼睫轻颤,像是突然惊醒一般,翻身下床。
这是怎么了?
他悄悄走进苏唐的病床,离得近了才愈发注意到她的难受,靠他这一侧的左手背上正挂着点滴,探手去摸她的额头,果然一片滚烫。
一旁床头柜上放着苏唐的平板和笔记本,还有两张纸。
他拿起来看,一张是医务室值班医生的诊断,上述苏唐发烧385°c以及处方药,还有一张便签,是赤也留下的,正反写着给他俩的话。
他先去翻给苏唐的留言。
“苏苏:
你的东西我都给你拿来啦,马上我们要去开团体替换赛的反思研讨会,估计今天没法来看你了(对不起qaq)你打完针就回去好好休息,外套留给你,晚餐也会给你放在房间里,晚上不要出去,千万不要重感啊!
——赤也
幸村部长:
苏苏说你感冒了,我来的时候你还没有醒就没有叫你,天气转凉,部长也要注意身体啊!另外,苏苏发烧了,就麻烦部长照顾她一下啦~
——切原赤也”
这臭小子,同样是“关心”,要不要差距这么大啊。
幸村无奈地轻笑了一声,随即却又皱起眉。
“苏苏发烧,”他拿着两张纸疑惑地自言自语,“我……感冒?”
他先调慢苏唐的点滴,怕速度过快引起她不适,这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闭目沉思。
他记得,他在看台边注意到苏唐脸色不对,身体摇摇晃晃,以为她是低血糖发作,便要带她去坐着休息,没想到她却说……
“幸村……我看不见了……”
焦急惊讶的他当即抱起她往医务室跑,在路上苏唐就浑身冰冷地晕了过去,而他也没想到,值班医生竟不在。
然后……
然后呢?
幸村闭上眼睛努力去回忆,却发觉那段时间里,他的记忆全部都是混沌的,无论他如何理顺,都像是在迷雾中打转,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有感冒吗?他怎么不记得?
为什么后来……他又睡着了呢?
苏苏在这段时间里,似乎并不是一直在医务室,她去哪儿了?回球场了?
她怎么好得那么快,一转眼却又发烧了?
诸多疑问纠缠在心中,让幸村对苏唐的“低血糖”打了个问号,禁不住猜想是不是她对他做了什么。
无法掌控的事情总归是让他有些警惕和不快。
然而看着她现在两颊潮红,呼吸灼热陷入昏睡的样子,内心又无法自制地升起名为心疼的情绪,心脏像是被一双小手轻轻攥住一样,不疼,却揪得慌。
“呼……”幸村像是妥协般,深深叹了口气,伸出手,倾身摩挲在她滚烫的侧颈上,手指勾弄着她小巧深红的耳垂,眼神幽深。
“快点儿退烧啊,宝贝。”
……
——好难受。
热烫的温度模糊了意识,苏唐在迷梦中拼命挣扎,眼前时而白茫茫一片,时而全是黑暗,整个人处于天旋地转之中。
她感觉自己好像被谁抱在怀里,动不了,身体却在颠簸……耳边能近距离听到“咚咚咚”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声,还有头顶来自谁疾跑中的喘息音。
“苏苏……”
熟悉又低沉的嗓音。
她想回答他。
但下一刻她的感知又再次失灵。
温暖她的身躯好像不在了,周身如烈焰焚烧,她却像是陡然坠入冰窟窿里似的……冷,极致的冷,冷到她浑身打摆子,冷到四肢痉挛抽搐,连呼吸的权力也要被攫夺……
她在寒霜中无声尖叫,想抓住自己的心脏,想见到某种红色的液体染尽冰川,想用骨头扎碎风雪,想就此停止呼吸……
她却怎么也动不了。
冥冥之中有什么在阻止她的疯狂,非要吊着一口气让她活。
如此,她便只能生生熬着,受着。
在濒死的感觉中,苏唐的意识仿佛被割裂成了两半,一半挣扎求生,一半冷眼旁观。
失明,眩晕,呼吸困难,四肢痉挛。
冷眼旁观的苏唐给自己下着诊断,却又突然捂住头,像是想起什么,一丝痛苦的神色猝然打破冷静的面容——
“我不想打。”
“你说什么?!”
少女徒手去掰安瓿瓶,吓得旁人赶紧往一边躲,然而预想中的玻璃碎渣四处迸溅并没有出现,开启的瓶口完整无损。
少女对他的躲避无动于衷,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次性注射器,抽取瓶内无色透明的液体,然后熟练地扎进自己的静脉里。
几秒后。
“当啷!”瓶身被扔进垃圾桶。
“我今天不想打,”她疲倦地靠在椅背上,泛白的嘴唇在那一支药剂的作用下,渐渐恢复成淡粉色,“我想休息一天。”
“休息?”
脖戴粗金链子的中年男人激动地站起身,“啪!”地一拍桌子,烟灰缸里的灰烬被震得四散飞开,少女皱着眉屏息侧头。
“你休息那谁晚上打比赛?别忘了,你可是签了合约的!”球场老板吼完一声,又不耐烦地问,“说吧,是不是要加钱!”
少女忍着头脑的昏胀,冷淡地说:“我签的合约只有十场比赛,这三天都打完了。”
“呵,现在你又开始说这个?谁当初求着我让我签下你!假球都打了,还在这装清高呢?”
“要不是你长得有点姿色,观众愿意看你,你以为自己细胳膊细腿能有这个机会?!”
“十场比赛?小妹妹,你不会真以为那破合约能给你带来什么保障?别忘了,这是我的地盘!我愿意的话,随时可以改成一百场,一千场。”
中年男人讥讽的笑容刺目又不加掩饰,脸上的赘肉在灯光下泛着油光,晃眼又恶心,看她的眼光像是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哪怕这件商品在几天前还被他嫌弃。
然而少女已然了解他的做派,只是坚持地摇头。
“别废话,晚上老老实实去打!钱我给你加一成,就当是奖金,但你要是想跑……”球场老板脸上的狠意毫不掩饰,“你可以试试自己能不能完整地走出去!”
“哐——”房门被重重甩上。
少女坐在独自一人的房间里低头沉默。
她不是不知道那合约的陷阱,但已经别无选择,她也不是不想反驳抗议,而是……真的没有力气。
三天十场比赛,还要根据黑心老板的意思,必须赢或者必须输,又或者必须打到一个指定的分数……控制观众的开心或愤怒,掏光他们的口袋。
三天里,她第一次认识到,原来钱可以来得这么快,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她的体力和脑力极限可以一再突破。
可是她真的好累。
她知道黑心老板不会放她走,但只是想好好休息一晚,哪怕让她离开这个地方,就是安静地睡一觉,安静地享用一顿饭再回来呢。
她不想碰球拍,也不想闻见钱的味道。
观众?哪来的什么观众?说得好听罢了。
在球场上被那些赌徒洒下来的钞票砸在身上时,她忍不住地反胃,想吐,恨不能马上冲进浴室里把自己洗刷干净。
但不行,因为“观众”愿意欣赏,所以哪怕把手心掐出血也要忍着,在对手嫉恨或是炫耀的眼神下,接受鲜花或是谩骂。
少女一直坐着,坐到晚上的比赛前。
“哐——”房门又被踢开,穿着黑衣服的打手粗暴地扔下一个盒子,面无表情地说。
“老板给你的。”
直到打手离开,少女才去慢慢地拆开盒子。
一排整整齐齐的葡萄糖安瓿瓶,一张崭新的银行卡。
她无意义地勾了勾嘴角,眼神冷漠无神。
颤抖的手轻轻拿起注射器。
……
为什么比赛非要安排在夜晚。
少女迎着球场炽白刺眼的灯光眯了眯眼。
夜晚的罪恶,却要最亮的灯来衬托。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她看不到“观众”炙热的视线,也好在进地下球场的人必须戴面具,包括“选手”,这样也不用看他们状似癫狂的神情。
“这场比赛你得赢啊。”
雪茄的白烟朦胧了她的视线,从老板的话里她知道,这场比赛一定是压她输的人多,那就说明,她今晚的对手一定很强。
唔,有点儿难办。
少女站在发球线想。
也好讽刺,一个网球运动员站在比赛场上,心里却想着能不能让她输,这样她还能轻松点儿啊。
“ga a 2-0!”
在这里“选手”是不配有姓名的,只能用ab代替,“观众”也只有比赛开始前才知道今天是谁和谁的比赛,并进行下注。少女对此倒是很满意,她既不想暴露真名,也不想取什么狗屁代号。
“ga a 3-1!”
a是她。
少女虽然领先,但她心里并不放松,对方那游刃有余的样子,显然还没有拿出绝活,而她竟然开始……耳鸣了。
她捂了捂耳朵,又咽了咽口水,发现没什么作用,干脆就不管了,无非是多用眼,反正她的优点也是在于观察力和洞……
“唔嗯!”
少女压抑地痛呼一声,当即单膝跪地捂住左眼,眉骨的刺痛像是被砸碎了一般,眼泪控制不住地“哗哗”往下流,在面具内积攒成一道小溪。
她咬牙瞪向对面的黄毛女人,视线模糊中看到她一闪而过得意的眼神,还有……牙齿间的黑色沉积。
艹!竟然嗑药!
艹!竟然是暴力型选手?!
心里骂骂咧咧,少女撑着球拍站起身,却不妙地发现左眼暂时睁不开了,平衡受限,面对再次疾飞而来的网球她慢了半拍。
“嘶……”
他妈的。
鲜血的刺激掀翻了整个地下球场,“观众”的叫好声和叫骂声沸反盈天,轰然炸在少女流血的耳边,刺眼的灯光映在视网膜上,她却好像能看到,那些挥舞着钞票的人眼底的红血丝,像噬人的野兽一样。
不对,应该说,整个球场的人都跟嗑了药似的。
然后少女也在中场间隙嗑……注射了一支葡萄糖。
她不知道自己脸色有多苍白,但能听到胸腔里鼓躁的心跳,“砰,砰,砰——”不快,但极重,等下就能从粗喘的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她想吃肉,喝水,不想要葡萄糖,这玩意堪堪吊着她的生命体征,却弥补不了身体对营养的需求。
她要买肉。
她钱呢?
哦对,都让那些人拿走了。
他妈的。
少女重回发球线,网球一下下砸在地面,再弹起,几次过后,倏然被她抓在手中上扔,挥拍上网。
“啪!”绿色的小球旋转着呼啸而去,砸在对方脚边,仅仅停顿一秒后,擦着黄发女人的球拍,又呼啸着飞回少女的身边。
她侧头避让开自己的球。
“ga a 3-4!”
黄发女人愣了一下,眼神有些复杂,但转而又不屑地哼笑出声。
“看你站都要站不稳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实力啊。”
面色冷淡,出手果决,得分不喜,输分不苦,少女的姿态比起对手的卑劣自是好看不少。
但偏偏这里最想看的就是她这种人的狼狈模样。
耳边干涸的血液像是鬼魅的纹身,给少女增添了一抹艳色。
看席上的声音似乎又大了,轰隆隆地滚过她听不真切的耳畔,那些下流恶劣的话她听得多了,偶尔一次听不见竟然觉得还不错。
她没有回复黄发女人的话,实际上,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说话,感觉仅剩的体力都用在奔跑、挥拍上了。
左臂上的针孔在灯光下好像张大的嘴巴,嗷呜嗷呜贪婪吞吃着玻璃瓶内的液体,却还是不及少女消耗出去的奢侈。
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眉骨疼,耳朵疼,手腕也疼,哪哪都疼,单个器官的失明失聪混淆了她的平衡和感官,仿佛是一次挥拍,也好像是在小腿第二次被网球打中的时候——
她突然感知消失了一瞬间。
听觉、视觉、嗅觉、触觉……通通都没有了。
但马上,下一刻五感就如洪水般席卷而来,从上而下砸得她满头满脸。
恍惚间,球拍坠落,她无所知。
白炽灯的热度忽然好高,都要把她灼烧了,但更加烫人的是来自看席的噬人目光,像一支支带着明火的箭,刺入她的身体。
给她一桶冰水吧。
还有耳边……她不是听不见吗?为什么忽然这么清楚,为什么要让她听见那些话——
“我猜她这次要腿受伤哈哈哈!”
“啊,真失望,衣服没有破呢。”
“操他妈的!老子可是压得你赢!老板呢?给她打支兴奋剂吧!”
……
好疼。
明明还能忍受的疼痛,现在却像被泼了盐水,尖锐的疼痛流窜全身,她愣愣地站立在原地,疼懵了都叫不出来,指尖抽搐着握在冰凉的手心。
想吐。
灯好晃眼,太晕了。
她低着头张大口深呼吸,希望压下去呕吐的感觉,氧气不足以供应大脑,只能颤抖着手,死死捂着心口让它跳慢一些。
“喂,要不你放弃吧。”黄发女人轻声说。
放弃?
拿不到钱,她后面怎么办?
难不成真卖给黑球场?
不,不行,她还要上学,还想以后……光明正大地打网球。
她得赢,前三天十场比赛她都能打下来,没道理这一场不行。
对,她得赢。
必须……
“说什么呢。”少女微微歪头,捡起球拍,笑得像个孩子,“打完啊,你要跑哪儿去?”
“你已经这样了,还要……啊!!”
黄发女人尖叫着抱住被打断的手腕,惊怒地抬头,刚才不耐烦的表情已全部变成吃痛和惊讶。
“你,你怎么还有这种力量?”
少女疑惑地握住网球,“比赛没有完哦,要继续玩吗?”
“玩,玩?!”
……
“哗啦啦——”
深夜,瓢泼大雨降临了这座城市,乌云压低,月色黯淡,大雨试图洗刷掉暗色的罪恶,却被一把把雨伞隔绝在外。
少女跛着一只脚,跌跌撞撞扶着墙,抱腿蜷缩在银行外的角落,像只淋雨的猫。
“啊,愁人。”有什么声音在她附近,“喂,华阳路你知道……喂?”
昏昏沉沉的少女趴在胳膊上,头都不抬。
“you ok 吗?”陌生的男声走进了,生涩的汉语,听起来好像很年轻,“没带伞……你吗?”
她艰难地挪动着湿漉漉的身体,模糊视线里只觉得有一个奇奇怪怪的绿毛在视野里飘。
“前面左拐……第三个……还是第四个路口吧。”她哑声道。
“少女啊,你伤不轻啊,不去医院 are you ok ?”
“你……谁啊?”
“我不想……”
幸村放下平板,起身坐在苏唐身边,伸手抚向她的额头。
好像不热了。
他轻唤道:“苏苏……苏苏?”
从刚才就在呓语,做噩梦了吗?
“我不想……打网……球……”
幸村侧耳凑近她,听清她在说什么后,眉头蹙起,眼神愈加幽深。
他俯身,双手撑在苏唐两侧,轻声在她耳边哄道:“好,我们不打,要喝水吗苏苏?”
然而昏睡中的少女只是反反复复重复着一句,偶尔冒出一句“好疼”,就让幸村紧张地看向她的留置针,生怕鼓针。
如果不是看过平板的比赛监控视频,确定苏唐身上没有受伤,他真的要掀被子了。
最后没有办法,他将温热的掌心盖在她手背上,顺带温暖着冰凉的药水,希望能稍稍安抚她。
时钟“滴答,滴答”,窗外夜色弥漫,深蓝色的天际上,星星连成长河。窗内,蓝紫色眼眸的主人静静看着他的“星星”。
他一不留神就黯淡的星星。
烧退后,她的呼吸逐渐放缓了些,眉间却迟迟有道皱褶,修长的手指轻轻揉动着这里,试图将它平复下去。
“有什么烦心事呢?”他情不自禁地问,“秘密这么多,嗯?”
“呜……”
幸村眼神一凝,身体顿住,缓缓抬手看向自己指尖,晶莹的泪珠沾湿了他手上的薄茧,有些……灼烫。
“别哭。”他略显苦恼地皱起眉,面对前所未有的难题。
盯着睡梦中无声哭泣的少女许久,他俯身偷偷吻向她的侧颈,汩汩的血脉从唇下流淌,带着他温柔的期许流向她。
“做个好梦吧。”
切原赤也开完反思研讨会,先跑去餐厅扒完饭,然后慌里慌张地提着餐盒往苏唐宿舍赶,却发现屋里黑着灯,人还没回来。
“哎?还没打完针吗?”
那他要去医务室吗?
切原揉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今天比完赛到现在还没洗澡呢。
“没事,还有部长陪着苏苏呢。”
这么想着,他心安理得地将餐盒放进苏唐宿舍里,关上门自己回去了。
殊不知在他身后空无一人的房间内,角落里的备用球拍悄悄在黑暗中闪着光。
似柔和,似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