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背后灵（6）
顾厌喊了这么一句，让我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
“我只是路过。”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我放松下来，看来是人，不是某种奇怪的生物才对。
我回过头——后面站着张潇。
岳悦已经张牙舞爪地冲上去了，只是她拳拳都打在了空气上，连人家发丝都碰不到一根。
“看来是我打扰到你们俩个人了。”张潇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了，我也该回去了。”
“路过？”顾厌的声音成功阻止了张潇想要离去的动作，“据我所知，晚上应该没有什么班级在这里上晚自习才对。而且你也已经不需要上晚自习了——那是刚入校的才会上的不是吗？”
“......”张潇缓缓回头，眼神倒是坦荡不已，“我确实不是单纯的路过，不过这属于我个人的隐私，应该没必要跟警察同志报备的。”
气氛一时间陷入寂静，除了我还能听见岳悦愤怒的喊声之外。
“确实没必要跟我报备，”顾厌站在原地，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但一切跟案件有关的事情，还麻烦张潇女士配合我们。”
“......”张潇垂眸，摆明了就是不配合。
“如果真的有证据证明我有嫌疑的话，我会配合警官的调查的，但现在我恐怕是不能配合警官了。”张潇看起来很平淡，转身就离开了。
顾厌这次没有再阻止她。
“怎么了？”顾厌一直对谁都很温柔，除了对待嫌疑犯是刚刚那个态度，很少会见到他咄咄逼人的样子，“你觉得她很可疑？”
“......”顾厌收回一直盯着门口的视线，轻声说，“在案子调查清楚之前，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不过说句心里话，我对这个张潇没什么好感。”顾厌难得地发表了对一个人的看法，末了他还加了一句，“只跟你说，外人面前肯定还是每个人的嫌疑都一样。”
我：鸡贼啊这人......
“好像也没有什么了。”我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刚想离开，在张潇桌面上划过的手指感觉到了凹凸不平的触感。
我站住脚步，低头又摸了摸。
桌面上有字。
桌面本来就是黑色的，这字又是用黑笔用力写出来的，要
不是用手去摸，基本上感觉不到。
“怎么了？”顾厌看到我的举动，也跟着过来了。
“看这里，好像有字的样子。”我蹲下身，自己辨认，“好像又不是字......看起来像是个符号的样子......”
顾厌也跟着蹲下身，平视着桌面：“好像确实是个符号。”
你刻的？我用眼神询问岳悦。
岳悦一脸懵逼地摇头。
“不是我啊，这啥玩意我都没见过......”岳悦跟蹲下身看着桌面上的东西，“可是这位置除了我应该没人坐......”
也是，他们每个班级都有固定的位置的......
虽然很想问问岳悦之前见过这个没有，但顾厌在旁边我没法做到朝空气自言自语，只能干瞪眼了。
这时候顾厌已经仔细地把整个桌面都摸了一个遍，指着另一个对角开口道：“这里也有。”
我伸手摸了摸，果然如此。
两个奇怪的符号呈现出一个对角，莫名地出现在了岳悦的桌子上。
“怎么会呢，我都在这里趴了这么久了，之前也没注意到这里有什么符号的啊......”岳悦凑过来也跟着看，可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真是怪了......”
“两个字的新旧程度不一样。”顾厌指着靠近里面的字说，“这个像是刚刚才弄上去的。”
刚刚？
刚刚不就是只有张潇经过这里吗......
“我会通知苏安来调查的。”顾厌拿起手机认真地拍了照片，却发现怎么拍都有些模糊。
“我帮你打下光。”我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开了手电筒在一侧照向那两个符号。
果然这样就能看的见了。
“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到。”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里升起，是谁在岳悦的桌子上刻下了符号，刻的这两个符号又有什么用？
“先拍照留存。”顾厌收起了手机，仔细检查了整个桌子，发现没有别的东西了，“应该是没有其他的了。”
“那我们就先回去。”我肚子不听话地叫了一声，让我有些尴尬。
“饿了吗？”顾厌拉着我出门，“我们先去吃饭，身体重要。”
“嗯。”
我关上灯，顺手带上门。
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回头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有道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让我汗毛都竖了起来
。
这栋楼里，居然还有一个鬼！
————
火锅店。
咕嘟咕嘟的汤滚开，带着辛辣的味道，让人闻起来就觉得温暖。
顾厌体贴地把涮好的肉片夹到我的碗里：“多吃点，很好吃。”
“嗯。”我有些晃神，就连对面岳悦的叽叽喳喳都没能挽救得了我。
“看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愿意跟我一起吃饭吗？”顾厌朝火锅里放了几颗亲亲肠，抬头问我。
然后就看到我一面抽着气嫌烫，一面把肉片整个塞到嘴里的样子。
我：“......”
顾厌笑出声。
“急什么，这么烫就先放在碗里凉一下好了。”顾厌把煮熟的东西放在了我的碗里，“等一会儿再吃，不然又被烫到了。”
“嗯。”我吸着鼻子，被辣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不能吃辣的话就少吃一点。”顾厌想要把菜都放进清汤里，当然这种行为被我严词拒绝了。
“不吃辣的话吃火锅就没有味道了！”我大义凛然地一挥手，“来，都把它放在辣汤里！”
顾厌依言照做。
本来是温馨的晚餐时光，却被顾厌接二连三的电话打破。
“不好意思，”顾厌歉意地看着我，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唉？要我去听听看他在说什么吗？”岳悦飘到我身边，满脸的跃跃欲试，“看起来好像很可疑哦～”
“不用去了，大概是工作上的事情，”我把肥牛卷放进嘴里，咬了两口，顾厌调的酱汁刚刚好，放进嘴里是一种享受，“我想，大概是关于你或者严海阳的事情。”
我嘴里含着食物，说话声音有些模糊，这样也好，看起来对着空气说话就显得不这么神经。
“海阳的事情吗？”岳悦一怔。
过了一会儿，顾厌回来的时候脸色如常，看不出来电话里说了什么。
“怎么了？这么急找你。”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还是先吃饭。”顾厌看起来好像不想说什么。
“总觉得有急事呢，你不说的话我怎么能让你继续陪我吃饭。”我放下筷子。
“......严海阳死了。”顾厌也跟着放下筷子，在这温暖的火锅店里，顾厌坐在椅子上，周身的寒意跟这温暖处处矛盾，“就在下午，我们跟他见过面之后
。”
果然是这样。
“应该先吃饭的......”顾厌比较担心我，“现在是不是吃不下了？”
“嗯。”因为正主就飘在我身旁，我自然吃不下去。
“严海阳是在见过了张潇之后才出事的——”顾厌的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没有说。
“有证据吗？”我反问道。
“没有。”顾厌似乎也正在为这件事情发愁，“虽然很可疑，但是没有证据，我们最多把人拘留24小时。超过24小时没有证据的话，我们还是要把人放了。”
“今晚是不是又要加班了？”跟顾厌相处的时间久了，对于他们那套流程我也清楚。
“嗯。”顾厌点了点头，“走，我先送你回去。”
“我陪你去警局看看。”我没想着自己先回家。
“跟我去警局？”顾厌有些诧异地说。
————
“行啊，这才多久没见啊，你们俩个人居然就勾搭上了啊。”苏安挪愉地冲我眨眨眼睛，“怎么样，我们老大还是不错的。”
我感觉自己不算很厚的脸皮烧了起来。
“我跟你说，我们组都猜我们老大——”
“化验结果出来了吗？”顾厌笑眯眯地从旁边出来，不客气地打断了苏安的话，“死者家属联系了吗？”
“额联系了，化验结果我去催......”苏安心虚地走了，临走之前还冲我挤了挤眼睛。
“可能一会还要开个会。”顾厌从口袋里掏出有着花花绿绿包装纸的零食，“从化验室的大姐那里要的，觉得无聊就吃一点。”
我：......
“你们女孩子是不是喜欢喝奶茶？”顾厌挠了挠头发，从一堆零食里找出速溶奶茶朝我这里推了推，“来不及买了，先将就着喝，等一会儿我送你回家再买。”
我：......
“我先去开会了，”顾厌看了眼不停振动的手机，想了想俯下身，在我的嘴角亲了一下，“乖乖等我回来。”
我做贼似的飞快朝左右看了一眼——没人。
这才来得及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