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背后灵（7）
因为要去开会，办公室变得空空荡荡的。除了我，居然再没有其他人了。
身边岳悦跟严海阳不见了踪影。
可能是因为警察局对这些鬼物有什么影响，基本上在这种地方很少会出现奇怪的东西——所以他们俩个鬼不在我身边也是正常的。
顾厌所在的位置尤其好，抬头就能看见整个办公室所有地方的全貌——这怕是为了方便他监督别人的？！
我老实地坐在顾厌的位置上玩着手机，完全不敢乱动。
微信响个不停，全是来自同一个人的消息：
白芽：“花釉你怎么肥事？”
白芽：“#照片#照片#。”
白芽：“你居然跟警察叔叔谈恋爱不告诉我！！！”
我：......
白芽发给我的照片是小图，虽然模糊，但看出主人公是我也足够了。
点开图，正是我跟顾厌拥吻的背影。
我：......
当时明明没有人，怎么会有人在偷拍我呢......
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字：
我：“这图片是谁发给你的吗？”
白芽的消息来得极快：“我们那个班级群里的鸭，嗨......就是那个，那个相宜发的！在QQ群里发的！”
相宜......程相宜？
我打开许久没用的QQ，果然在最上面看到了聊得火热的班级群消息：
周哲：“哇，这是花釉？！可以啊相宜，你见到花釉了？”
程相宜：“嗯哼。”
泽婷：“好像很久没有见到花釉了，这个男的长的好像不错的样子#偷笑#。”
......
我的照片像是一颗投进平静湖面的石子，带来的涟漪久久不去，很多潜水已久的同学趁机出来冒了泡。
大家一副气氛融洽的样子。
除了我。
作为照片的主人公，我想我如今的心情并不美妙。
找到程相宜的QQ，我打开了小窗私聊：
我：“程相宜，你在吗？”
程相宜：“？”
我：“你今天见到我了？”
程相宜：“没看见你怎么拍的照片呢？”
她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我反而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才好了——难道看到我就一定要拍照片吗？为什么要选择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拍照，并且发到不恰当的地点呢？
我刚想继续
说些什么，却看到她的头像灰了。接下来我再怎么说话，她都没了反应。
......简直是莫名其妙。
白芽接着在微信戳我：“怎么了，看到啦？”
“嗯，找了她，说了一半她就不见了。”我有些郁闷，难得地抱怨了几句，“看到我了为什么没叫我，还要偷拍我啊。”
“算了算了，大家都认识，就当是开个玩笑！”白芽安慰我，“再说了你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啊。”
我：......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郁闷，白芽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你真的跟警察叔叔谈恋爱了啊？”
“嗯。”对于白芽，我没有想过隐瞒的意思，“今天刚在一起的。”
“嘿嘿嘿......我就知道你们俩个人会在一起的！”虽然只是文字交流，但我还是从她发来的文字里看出了她的兴奋，“我当时就觉得你俩有苗头，你看看你看看，真的是！脱单请吃饭啊！！！”
“等他忙完就请你吃饭。”我答应了下来，“可能要过段日子了。”
“忙完？你家警察叔叔又有什么案子了？”白芽从我的话中找到了些许端倪，“那你现在在哪里呢？”
“在警局。”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他去开会，我在他办公室等他。”
白芽：“哇......刚谈恋爱就让女朋友陪他加班啊......”
“这几天应该没什么新闻才对......难道是女大学生莫名跳楼那个？”白芽很快猜到了顾厌忙碌的理由，“我听别人说，这个女生应该不是自杀的这么简单。”
“是谁说的？”我奇怪地问了一句，要知道现在大多数的人都默认岳悦只是压力过大才会跳楼，怎么会有人说不是自杀这么简单的话呢。
“好像是我妈认识的，一个道士啦。”白芽对此并不感冒，“感觉在危言耸听的样子，看起来没什么真本事。”
“他说什么了吗？”我身上奇怪的现象注定了我对道士这种职业的敬畏，我忍不住追问起了白芽，“他有说过什么吗？”
“好像是说过什么‘三世孽，日日加身’之类的话......”白芽不确定地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从这么支离破碎的话语里面很难分辨出什么，“这位道长的联系方式有吗？”
“哈哈
哈哈哈！”白芽发来一大串大笑的表情包，“没想到你跟我妈居然有共同话题，你等着，我去问她要。”
说着，白芽就匿了。
我握着手机有些出神：怎么感觉这个道士知道些什么......
————
我的体质会经常看见这些东西。
小时候求神拜佛没有用，反倒是姥姥无意间救了的穷困潦倒的道士能勉强让我看不到那些东西。
只是可惜，那道长年事已高，没能撑过几年去了。
所以我对道士有着浓重的好感，但如今，有本事的不见任何踪影，在街上乱给人看手相批命的倒是一大堆。
正想着，微信又响了。
白芽：“宝贝儿你这是干啥了......那道士听说是个小姑娘加他就不同意，还说什么‘自会相见’......我怎么感觉和招摇撞骗没啥区别了，他是不是怕你问他太多问题，他兜不住啊？！”
“说不定真的会见到呢。”我依照自己心里的想法，自然地打出这行字。
打完，我怔了半天。
似乎，感觉这个人很熟悉的样子......
————
跟白芽聊天，时间就过得很快。
没一会儿顾厌跟其他人就推开门进来了，他走在第一个，让人不注意到都不行。
“这么快就结束了？”我朝他微笑。
顾厌弯下腰，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按着我身后的椅背，用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姿势把我划到他的领地里：“你怎么不问问我别的？”
“问你什么？”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盯着他的喉结，傻傻地问道。
“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刚刚第一个进来的是我？”顾厌低声笑了。
“为什么？”我循着他的话问道。
“因为我想你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顾厌冲我傻乐，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跟他笑。
旁边苏安和其他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地传来：“这俩人笑什么呢？”
“不知道，看起来很智障的样子。”
我和顾厌：......
“苏安，现在联系到死者严海阳的父母了吗？”顾厌抬起身，面朝苏安那边说道，“你们几个，说悄悄话这么大声，故意的？”
“咳咳，老何那边在联系了。”除了被点名的苏安，其他人都悄悄溜了，“没什么事我就去工作了老大！”
顾厌
盯着她，半天不发一言。
盯到苏安眼神飘忽，腿都开始打摆子的时候，顾厌终于松口了：“去。”
“嗷！谢谢老大！”苏安拔腿就跑，看起来就是很怂的样子。
“刚刚开会有说什么吗？”我捏了捏鼻梁，看向已经搬了把椅子坐过来的顾厌，有些迟疑地问，“有说过......那个女学生的事情吗？”
“有。”顾厌没问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似乎我问了他就一定会说，“刚刚确实有提到这个问题，死者父母联系上了，但似乎对这件事情根本不关心，只有死者的哥哥愿意回来办丧事，死者父母以工作太忙为由拒绝回来——他们在国外。”
“根本不关心？还有这样的父母吗？”听到这种话，我反倒有些庆幸警局对鬼魂的限制，还好有了这层限制，岳悦听不到这些话。
“老何说，他们对自己女儿的死讯不仅不关心，似乎还早有准备的样子。”顾厌谈到公事总会一脸严肃，“这太反常了......对此他们的解释是女儿跟他们根本不亲近，关系也不好，他们也要忙着工作，没有时间去为一个关系淡漠的女儿死去了而伤心。”
“真的有这种父母吗......”完全忽视自己的女儿？怎么想想都不会啊。
“他们跟自己儿子的关系很好，认为自己的儿子将来可以接替自己的事业。”顾厌继续说道，话中染上了一丝厌恶，“他们觉得女儿没有什么用，不会学习为自己家争取到好的联姻的女儿，更没用。”
“现在还有这种思想吗？”我难以理解，如今在自诩上流世家的家庭中，居然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我不知道。”顾厌摇了摇头，“听起来确实很不可思议，但我们也不因为他们对于女儿的漠视就去怀疑他们——当然，他们依旧有嫌疑，我已经申请强制让他们回来接受调查了。”
“我去看看老何联系到严海阳的父母没有。”顾厌只歇了几分钟就起身，带着一丝歉意，“可能你还要继续坐一会。”
“没关系，你先忙。”我表示理解。
顾厌立即起身去老何那里了解情况了。
而我，心下满满的疑惑：岳悦跟她父母关系真的坏成这个样子吗？她的死亡，跟她的父母真的没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