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古籍秘密
他们尾随着说书的一路走，在一处人烟稀少的河边将说书的拦下。
“先生，”千舞上前道，“方才听你说的精彩，在下有一事不明，想向先生请教。”
说书的满脸傲气回道：“好说、好说，我知道的都在茶楼说了，若是想知道，明日赶早来茶楼听。”
说书的说完便要走，却被千舞用术法定住，动弹不得。
“你想干什么？”
说书的被定住后，还能说话，他知道自己面对的并非等闲之辈，便紧张起来。
“我的来意方才已经说明，只需先生回答我的问题便可。”
“好，”说书的此刻也就不再想着自己的生意了，只想赶紧逃走，便道，“那你问。”
“你从何得知你方才说的天罚湖的故事？”
“小时候听祖父说的故事，这是我家代代相传的故事。”说书的怕惹麻烦还特意强调道，“我只是个说书的，不保证真假。”
“你先祖是什么人？”
被千舞这么问，说书的不吭声了。
“为何不答？”
“不能说。”
“你想一直站在此处吗？”
千舞佯装要走。
“我说，”说书的看千舞要走，忙喊住千舞道，“我说，但求你保证不告诉别人。”
“那你说，我不告诉别人。”
“那他呢？”
说书的动弹不得，眼珠子转过去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凝辉。
“他也不会说。”
“好，那我告诉你。”说书的又道，“你们可千万不能传出去。”
“你放心，说。”
“先祖是侯氏家主心腹，当年为侯氏办了不少事，他将这些事都记载了下来。”
“既是侯氏心腹，为何能幸存？”
“当年事发之时，先祖听到侯夫人母女的哭喊声，便去看看发生何事，结果看到浑身是火的天神。先祖知道东窗事发，天神炎羽是来秋后算账来了，便从侯宅牵了匹马，快马加鞭逃了出去。没等他逃出多远，身后的宅子便都着火了，先祖也是九死一生才保住了性命。
后来又出现一位天神将大地劈开，才阻止了火势的蔓延，先祖的家宅也因此被保存了下来。事后先祖一直没敢将此事说出来，怕招来杀身之祸，直到弥留之际，才将记载此事的书籍传给了子孙，并告诫子孙不可张扬。”
千舞冷冷道：“先祖告诫你们不可张扬，你倒是拿来到处说，好出息啊。”
说书的面露尴尬道：“我这也是没办法呀，家道中落，混口饭吃罢了，再说了，反正也没人信我啊。”
“确实，口说无凭，”千舞道，“你且将先祖传下来的书籍给我看看。”
“传家的东西，我怎会带在身上？”
“真是没带吗？要不要将你衣服扒光了检查检查？”千舞威胁道。
“大仙高抬贵手啊，我给你便是。”说书的用眼神示意千舞自己不能动弹，试探性得要求道，“不过，你得先解了法术啊。”
千舞琢磨着这说书的不老实，便道：“不用你给，你只告诉我在何处，我自己取。”
无奈，说书的只好告知千舞藏书的位置，千舞从他衣中取出一个薄薄的册子，翻开一看还真是说书的口中的古籍，便道：“你家中可还有兄弟姐妹知晓此事？”
“大仙，我们这一族就剩我孤家寡人一个人了。”
“当真？”
“天地可鉴啊。”
“那你走。”
千舞和凝辉说完消失在说书的面前，说书的这才能活动身体。
“叔父，就这么放了他吗？”
“他先祖犯的错，本也与他无关，我已抹去他这部分的记忆，让他去。”
“那我们现在回客栈吗？”
“不错，我想看看这份古籍，或许能有什么发现。”
两人回到客栈，小二忙招呼他们进去。
“带我们去客房。”
“是，”小二引路道，“二位客官这边请。”
小二带着他们弯弯绕绕走到一处客房前，打开房门道：“按照客官的要求，此处便是本店最为干净、僻静的了。”
千舞扫了一眼道：“待你大哥回家了，你便来带我们去见他，其余时间，勿来打扰。”
“是、是、是，小的明白。”
小二嬉皮笑脸行了个礼，便匆匆退下了。
凝辉跟着千舞进房，他合上房门后，看到千舞已经开始查阅古籍，便默不作声得在千舞案边坐了下来。古籍薄薄几页，没多久，千舞便看完了。
“如何？”
千舞淡淡回道：“并无关于祖漉的记载。”
千舞说着便要收起古籍，被凝辉一把抢过去道：“我也看看，万一你看漏了。”
千舞一把按住古籍道：“我怎会看漏，你不必看了。”
凝辉看千舞不让自己看，便问道：“莫非他在茶楼说的是真的？”
千舞按着古籍不放道：“过去的事，你又何必计较。”
“你不让我看，我也会胡思乱想，”凝辉注视着千舞道，“我有权知道真相。”
千舞犹豫了一下后，松开了按着古籍的手。
凝辉翻看起来，寥寥数页，凝辉很快便翻看完了。他合上古籍，低着头静静得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千舞此刻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便静静看着凝辉，客房中寂静无声，气氛有些让人透不过气来。
此时，门外两声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这沉寂。
千舞走到门口，开了门，是小二。
“客官，我可以带你们去见我大哥了。”
千舞回头看看低头沉默的凝辉，跨出房门，将门带上道：“走。”
小二愣了一下道：“那位客官不去吗？”
“不去。”
小二犹豫了一下道：“那客官随我来。”
小二为千舞带路，两人从客栈后门出来后，穿过一条狭长的窄巷，来到一排民宅，千舞跟着小二进到一个小院。
小二进屋喊道：“大哥。”
屋里出来个健壮的中年男子，看了千舞一眼道：“这谁啊？”
小二快步上前与那男子窃窃私语一番后，男子立马笑逐颜开得将千舞迎了进去。
“公子，”男子扯着衣袖拍拍板凳道，“请坐。”
千舞坐下后，男子给千舞到了杯水。千舞知道这凡人贪财，便在桌上放了一袋子银钱。
小二和他大哥一看，笑逐颜开。
“公子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
“听说你知道那作法的仙家的来历？”
“我年年都替他们搭台子，多少知道一些。”
“愿闻其详。”
“他们每年都换人，但都来自一个叫祖漉的仙山，据说是在东海，具体位置，我就不清楚了。”
“此山有何特别之处？”
他想想道：“哦，据说附近有一大型漩涡，阻隔仙凡两界。”
“还知道其它关于仙山祖漉与这些仙家的信息吗？”
他又想想道：“没了。”
千舞心想，大体了解得也差不多了，海中大型漩涡不常见，应当不难找，便起身道：“那打扰了。”
小二的大哥喜笑颜开起身道：“公子慢走啊。”
小二赶忙快步走到千舞前面去为千舞带路。
回到客栈，小二将千舞带回客房门口。
“客官要是有什么需要小的做的，便尽管吩咐。”
“知道了。”千舞道，“你下去。”
“是。”
小二快步离开，千舞推门进屋后，又将门合上，待他走进房内，环顾一周也不见凝辉，这让千舞担心起来。他知道凝辉定是看了那古籍，心情受到影响，此时后悔将凝辉独自留在房中也无济于事。千舞立刻飞上云端，寻找起凝辉来。
他循着凝辉的神力，一路朝城外飞去，在天罚湖附近的一个山谷寻到了凝辉的气息。他站在云端，远远看到凝辉浑身湿透站在瀑布下，心中顿觉一阵心疼，赶紧降下了云端。
千舞站在岸边朝凝辉喊道：“凝辉，你在干什么？快回来。”
凝辉没有理睬千舞，只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得站在瀑布下。
千舞喊了几次，凝辉都不应声，这让千舞越发着急了，无奈之下只好踏水走到凝辉面前。
“凝辉，你站在瀑布下做什么？跟我回去。”
凝辉冷冷道：“脏，洗洗。”
千舞一听便知是那古籍的内容刺激了凝辉，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便顺着凝辉的话柔声道：“那随我回天宫洗。”
“我不想污了你的天泉。”
“凝辉。”
千舞伸手去拉凝辉。
“别碰我。”凝辉往里退了一步道，“我这么龌龊，这么恶心，你别碰我。”
“古籍记载未必就是事实，即便是事实，又与你何干？”
“她用那样龌龊的手段有了我，实在恶心，”凝辉的声音逐渐高起来，“我本以为从无相处得知的已经够无耻够恶劣了，不想事实竟更加不堪，别说父亲了，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至极。”
千舞看凝辉这般情绪激动，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看着凝辉这被瀑布淋得满身湿透的身子，千舞感到一阵心痛，虽不知应该如何安慰，却还是冲入了瀑布。
他一把抱住凝辉，在他耳边道：“哪里恶心了，我不觉得。你知道的，我最是爱干净，容不得半点污秽，你若真是龌龊，我断不愿如此亲近你。”
千舞这几句听着极为柔和，小心翼翼，仿佛怕把什么东西弄碎似的。
凝辉听千舞这么一说，心里绷着的弦总算是松开了，他抱住千舞大哭起来，边哭边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被那样的人生下来！为什么我不能有一个普通善良的生母！这究竟是为什么！我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被诅咒的身世！”
凝辉哭的撕心裂肺，边哭边喊边咳，千舞都能感受到凝辉在颤抖。
“此处阴冷，我们先出去再说。”
千舞说完两人消失在瀑布下，来到了岸边草地上，千舞擦擦凝辉头上的水珠道：“凝辉，也许你不似其他凡人那般被期待着降生，你承受着凡人无法想象的伤痛，但，只有你成了不朽的天神，这是任何凡人都无法企及的。你没有被诅咒，而是被祝福。”
“祝福？有这么祝福的吗？”凝辉边哭边道，“若是活得不快乐，成为不朽的天神岂非更加痛苦？”
“凡人短短六十载尚且有喜怒哀乐，作为不朽的天神，又怎会一帆风顺？你看我出生时不也失去了父母手足？好不容易被收养，得到疼爱，又被妒嫉威胁，最后还经历大战死里逃生，这才成了天神。
哪有一出生便是天神，还日日幸福快乐的，若是什么好事都叫你占了，这对他人也太不公平了。你何不将自己的出生，你的第一个十年看作一种修行，一种劫难，一切的不幸都是为了以后的幸福快乐，如此想来不就很好吗？”
凝辉抽泣着道：“可你又如何知晓我以后便都是幸福快乐的日子了呢？”
千舞双手按着凝辉肩膀，注视着凝辉，沉声道：“我定竭尽所能，让你快乐、幸福。”
凝辉擦擦泪水注视着千舞抽咽道：“真的？”
千舞盯着凝辉的双眼，斩钉截铁道：“我保证。”
听千舞这般坚定，凝辉这才撤下心中的防御，一把抱住千舞，再次放声大哭起来。但这一次凝辉哭得不似方才，千舞的神情也放松了许多，他轻拍凝辉的肩膀，安慰着凝辉，没过多久，凝辉便由大哭转而抽泣。
“凝辉你看。”千舞一手搂着凝辉的肩，一手挥了挥衣袖，水面顿时结了冰，冰面上出现无数的筒状物。
凝辉抬起埋在千舞怀里的头，转头看向冰面，边抽泣边好奇得问道：“那是什么？”
“你猜。”
凝辉想想道：“我不知。”
“你将他们点燃试试。”
凝辉半信半疑，用神力将它们点燃。
就在他点燃它们的瞬间，火光从筒状物中窜出，直冲天际，接二连三得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声响，接着便五光十色得在空中散开。
“是烟花！”凝辉边擦眼泪边笑道，“叔父，是烟花！”
千舞看凝辉终于笑了，也就完全放心了，他抬头看着烟花自言自语道：“还好买了。”
“你买的？”凝辉问千舞道，“何时买的？”
“下午在茶楼外闲逛时买的。”
“叔父，”五光十色的烟花照着凝辉的笑脸忽明忽暗，“谢谢你。”
千舞眼神温柔看着凝辉道：“你喜欢便好。”
待到烟花全部放完，凝辉的心情也平复得差不多了。
千舞道：“好了，不早了，我们回去。”
凝辉点点头，两人一同消失，瞬间回到了客房内。
“叔父，”凝辉坐下道，“我饿了。”
“你大哭了一场，消耗了不少，自然是会饿的，你等着，我让小二送点餐食上来。”
千舞说完出了房门。
凝辉走到洗脸盆前，洗了把脸，没过多久千舞便回来了。
“餐食马上送到，你洗手了吗？”
千舞边洗手边问凝辉。
“洗了、洗了，洗可干净了，你看。”
凝辉将手举起在千舞眼前。
此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
千舞应道。
小二端着餐食走了进来：“客官，小菜给您搁这儿了，二位慢用。”
“有劳了，下去。”千舞道。
小二立刻退出了客房，凝辉在桌前坐下，拿起筷子，看着餐食，垂涎欲滴。
“都送来了，饿了便吃。”
千舞说完在凝辉边上坐了下来，凝辉大口大口得吃了起来。
“好吃。”凝辉夹了一筷菜递给千舞道，“你尝尝。”
千舞看了一眼，凝辉立刻想起白天千舞的提醒，便要将菜往千舞碗里放，不想被千舞一口吃了。
千舞突然吃了凝辉夹的菜，惊得凝辉呆住了。
“确实味道不错。”
凝辉呆呆得问道：“你不是不让我喂你吃吗？”
“我看你白天甚是沮丧，所以……”
千舞还没说完，凝辉又夹了一筷菜过来千舞面前，他微笑着盯着千舞，千舞无奈，只好又吃了下去。
凝辉终于心情大好，千舞也算是没白努力，餐后，凝辉问千舞道：“你去找小二的大哥，有收获吗？”
“算是有点眉目了，”千舞道，“我们明日启程去寻找祖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