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本该欢快度过的元旦如今笼罩在悲伤的氛围之中。 生活中有太多苦难，张国福不在了，顾守道和阿水关于元旦的所有计划都没有心情实行了。 他们一直努力，希望可以让小强心里少一点悲伤，但是两人清楚，小强只是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难过罢了。 他经常躲在角落里不出声地哭，因为不想让顾哥哥和阿水姐姐担心。 而这一切，阿水和顾守道都知道。 这个孩子太懂事了。 他们多希望小强可以任性一下。 // 世上懂事的人还有很多，比如小梅。 元旦，在别人想着要如何玩儿的时候，小梅仍在不停息地打工挣钱。 杨光依然在餐厅帮忙，每天他见到小梅时，脸上都会浮现出特别开心的笑容。 他会说很多很多话，但是小梅只是简短地回几个字，然后就不愿意再继续聊下去。 杨光心里非常困惑，已经这么久了，为何小梅还是冷冰冰的。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错事。 // “小梅，要不你去休息一会儿，我来帮你。”杨光看着忙碌不停的小梅，心疼地说。 “不用。” 小梅转身就走，杨光一直跟在她身后。 这人怎么就是甩不掉呢，小梅心里纳闷道。 到了后厨后，她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杨光，问道：“你妈妈生日应该已经过完了吧，为什么现在还要打工？” “那个...”杨光略有些不安地摸摸头，说道：“这不还有我爸嘛，他生日还没过呢。” 看对方嬉皮笑脸的样子，小梅不想再理会。 见状，杨光急忙拉住小梅，他变得认真起来，“我完全可以依靠家里，根本不需要做这些苦力活，可是小梅，我不想再不劳而获坐享其成，我真的很想自食其力。” 杨光思虑再三，有句话终是没有说出来。 【只有这样，我才会配得上你。】 “随你，我要忙了！”小梅感触颇深，但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回应道。 杨光没有因此就灰心丧气、意志消沉。 虽然理智告诉他不能再继续死缠烂打下去，可是杨光做不到。 他只想顺从自己的心意，保护他心仪的姑娘。 // 因为放假，晚上小梅都是回家，她家离餐厅很远，杨光担心她会遇到什么危险，所以每天都会偷偷跟在小梅身后，见她平安到家后才放心离去。 这些，小梅并不知道。 不巧，今天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几个醉鬼，他们从胡同里突然窜了出来。 小梅赶紧转弯，可是刚下过雨，路有些滑，结果她和车子都倒在地上。 小梅的手有些擦伤，不仅如此，肘关节和膝盖都有些疼痛。 那群醉鬼不但没有扶她起来，反而还态度蛮横地骂起人来。 “会不会骑车？” “没长眼睛么？” 他们几人合起伙来欺负辱骂这个小姑娘，不堪入耳的话此起彼伏。 这群人根本不会反思自己有没有错，只知道一味地责骂别人。 // 小梅一手撑地，那些人全都围着自己，她心里紧张，一时竟忘记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她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你把我们的兴致都，都破坏了。”其中一人不依不饶地说。 他醉的最为厉害，不仅话说不清楚，站也站不稳，需要别人扶着才行。 // 杨光见到小梅被人欺负，他急忙跑了过来。 虽然对方人多，但杨光豪不怯弱。 他推开那些人，跑到小梅身边，急急问道：“没事吧？” 小梅看清来人后，大吃一惊，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杨光紧皱双眉，急切地说：“这个不重要，我先扶你起来。” 他不小心碰到了小梅受伤的地方，听到她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后，杨光心疼极了。 他狠狠地看着那些人，怒气冲冲地说：“明明是你们的错，为什么要这样咄咄逼人，欺负一个小姑娘很本事么？” “你又是谁？”有一个人朝杨光大吼道。 这些都是混社会的人，一见有人竟敢以这种语气和他们说话，火气更加大起来。 “道歉！你们和她道歉！”杨光铿锵有力地说。 他毫不退让，一心只想为小梅讨回公道。 但小梅不想多生事端，她拽了拽杨光，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杨光现在一肚子火，哪里忍得了，他拍拍小梅的手，安慰她不要害怕。 “道歉？他让我们道歉，真是可笑！兄弟们，你们说应该怎么办？”有一个人大声冷笑道，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凶狠起来。 “怎么办？当然是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得罪我们的后果！” // 杨光自然不是那些人的对手，虽然被打了，但他唯一考虑的只有拼命护住小梅。 杨光不忘捂住小梅的耳朵，好让她不要再听到那些声音，以免心里恐惧害怕。 小梅脸色变得煞白，她两眼噙着泪水，心里想：杨光真是个大傻子！ 虽然弱小，但小梅很勇敢，她忽然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嚷道：“我已经报警了！” 那些人听后瞬间停手，场面好像静止一般。 小梅趁此机会推开杨光，她强忍着疼痛站起来，举起手机，再一次大声重复道：“我已经报警了！” 这些小混混看似凶狠，实际上只会欺软怕硬，没什么真本事，再加上此时神志已经有些不清，所以压根没有想到小梅是在欺骗他们。 “算你们运气好，这次就先算了，下次再让我遇见，一定揍死你！” 放完狠话后，他们便踉踉跄跄地跑了。 那个醉的最厉害的人，逃跑的时候竟然摔在了地上，真是滑稽可笑！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就是不肯走正道，非要做一些有损社会有损家庭又有损自己的事情，让人发自内心地瞧不起。 // 他们走后，小梅急忙扶杨光起来，并仔细地查看他的伤势。 她放心不下，急切道：“要不我们去医院吧。” “这点小伤，不用去医院，你别担心。”杨光装作没事地说。 “你呢，摔得厉不厉害？”明明自己伤得更严重，但杨光只在意小梅有没有事。 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出的真挚感情，让小梅如何能不心动！ 她见杨光脸都肿了，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禁责备起来：“你为什么非要和他们吵？” 杨光不安地注视着小梅，小心翼翼地说：“我见不得你受委屈。” “他们根本不是可以讲道理的人，你惹他们生气，又有什么用？为什么非要冲动，让自己受伤？” 小梅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虽然身上有些疼痛，杨光却满心欢喜，他第一次见小梅这样，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傻笑。 “被打了还笑，杨光你真是个大傻子。”小梅无奈地骂道。 “傻一点好，我巴不得一辈子都做个傻子，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对了，小梅你还没回答我，你没事吧？” 李小梅摇摇头，“没事。” “你的手？” “擦伤而已，很快就会好了。” “我刚才不小心碰到了你受伤的地方，你看起来好像很疼的样子。”杨光仍不放心地说。 “估计是磕破皮了，你就别担心了。” “真的没事？” “没事！放心吧！” 她真的拿杨光没有一点办法。 // 杨光帮小梅扶起自行车，他认真检查一番，还好车子没有坏。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小梅继续问道。 杨光神态有些尴尬起来，他有些害怕地望着小梅，怯生生地说：“我不是故意跟踪你的！” “你跟踪我？” “不是，也不能说是跟踪啦！”杨光急急解释起来，“就是你家比较远，我怕你遇到什么危险，所以才会一直跟着。还说呢，幸亏今天有我，不然。” “你要是不强出头，就不会挨打。”小梅瞪着他，斥责道。 “挨打就挨打！”杨光傻笑道，他用极其小的声音嘀咕了一句，“不挨打哪里知道你这么关心我！” “你说什么？”小梅没有听清，便问道。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杨光，你快回去吧！” “不！”他坚决说道，“不亲眼见你到家，我是不会放心的。” 小梅没有办法，只好答应。 他们走着走着，杨光忽然鼓起勇气问道：“小梅，你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其实是很关心我的，对不对？” “不对！” 杨光一听，马上装起委屈，“你对别人都那么好，为什么对我就是没有一点恻隐之心？” 他胆子大了起来，见小梅瞪着自己，便略有些夸张地叫道：“我胳膊疼，不会是骨折了吧？” 小梅立马紧张起来，她忙说道：“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还说不关心我！”杨光不由得扬扬得意起来，他的目光也越发炯炯有神。 见他那副得瑟的样子，小梅气不打一处来，她使劲地打了一下杨光的胳膊。 “疼，这次是真疼！”杨光大叫起来。 “活该。” // “我到家了，你快回去吧，回家后给我发个信息，还有别忘记擦药。”小梅叮嘱道。 “好的！那个，以后还是让我来送你，好么？”杨光满脸期待地问。 小梅想起了赵婷婷，她说过杨光对自己只是一时兴趣，并不是认真的。 赵婷婷还说杨光最后会和她在一起。 小梅心里无比纠结，既然不可能有结果，那就不应该让自己深陷进去。 她很想理智一点，可是却做不到，那声“好”不自主地从嘴里说出来。 杨光开心极了，像个孩子。 就先这样吧，以后再说以后的，小梅想到。 // 第二天，余常清见到杨光，不禁笑了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他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这顿打没白挨！”余常清调侃道。 “是呢！”杨光嘿嘿笑道。 “一定要一直这么勇敢下去！” “好嘞！” // 奋不顾身，词典里的解释为：奋勇直前，不考虑自己的安危。 无论是遇到了让你奋不顾身的人，还是为你奋不顾身的人，都是一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