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娶儿媳妇
赵昌富忍住性子任认他们指责,任大家辱骂,他就是不理睬不答白,等到亲戚们都骂累了,不想再说话了,终于开口讲话了,他说:“今天诸位来指责来骂人,我都能理解,也不作什么计较。但是,有件事我应该让诸位亲戚知道,有些道理要让大家明白。小娇!先给亲戚们上好茶,请大家坐下听我慢慢讲……”
小娇听了赵昌富的吩咐,给十位亲戚上了西湖龙井。大家拉板凳都坐下来,听赵昌富怎么来作解释。
赵昌富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门儿说:“今天我给大家讲两点:第一点,关于小娇是不是我儿媳妇的问题。小娇名义上是我的儿媳妇,但是,她嫁给赵恒那个小王八蛋才两天,那小王八蛋就逃跑了,让人家年纪轻轻的就守了一年多的空房,至今年赵恒半个鬼影都不见。说句不怕大家笑的话,我和她在一起以前,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从此我就要定了她,为儿子挑起丈夫未尽的责任。”大家听后都“哈哈”,“呵呵”的哄笑起来。谁知他大舅骂道:“这个厚颜无耻的东西,跟自己儿媳妇爬灰为荣。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老夫这脸都为你感到发烫。”
赵昌富又接着说:“大舅骂我乱伦,爬灰,外甥死都不承认,因为她的童贞是献给我的,并没有献给自己的儿子赵恒,所以说她事实上不是我的儿媳妇,而真真切切是我赵昌富的有情人。各位至亲,如今都民国八年了,你们的脑袋为什么还那么死板。就拿唐朝的武则天来说,她还是真真切切的和亲生父子俩睡过,人家还是帝王之家,都不在乎,看来你们还真不如古人开化。再说,我不能眼睁睁看她孤苦伶仃的守一辈子的空房,更不能给她做个木头人儿来陪她一生一世吧!诸位,今天不管你们指责也好,辱骂也好,明今我就和她去解除她与赵恒的婚姻关系。请问诸位,既然她与赵恒解除了婚姻,还是不是我家的儿媳妇?既然不是,那么谁也没有权利干涉我们俩的自由。明天就是我俩同时登记结婚的日子,并请诸位亲戚八月初八来喝喜酒。”
赵昌富一席恬不知羞的话,把来责问他的亲戚们全都噎得哑口无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亲戚们也无可争辩了,指的无奈的一哄而散,全都走了。
八月初八,对赵昌富来说是个好日子,他按张小娇的要求,办了一场新式婚礼,在瑞祥市最大的‘六福饭店’举行婚礼,除了自家的亲戚一个没有来外,来的宾客也不算少,酒席整整摆了八十桌。既请西洋乐队来奏乐,又请摩登女郎来跳艳舞,场面搞得很热闹。
今天的新郎,身穿白西服打着领结,显得英俊风流,好像年轻了二十岁。再看新娘,头戴红花,身穿白底红牡丹短袖旗袍。脚穿黑色高跟鞋,显得风姿绰约,抚媚动人。两人手挽手缓步进场,全场一阵阵惊叹,一阵阵欢呼,一阵阵掌声。
有人感叹地说:“新娘子太美了,犹如天仙一般,还说赵老板有福气。”
有人在那人耳边轻轻说:“这新娘子,原本是赵老板的儿媳妇,不知那股神经出了问题,你儿媳妇爬灰,还摇身一变成了他的新娘子。”此话一出,就悄悄在人群中传开,许多人知道实情后,就无声无息的离开婚礼现场。
当赵昌富和张小娇举行完结婚仪式,刚入席坐下时,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跑过来,递张纸条给赵昌富说,是一个叔叔交给新郎官的。
赵昌富打开一看,上面是两句打油诗:
一对新夫妻,两个就行头。
公公娶儿媳,爬灰晕了头。
他往旁边望去,有人投来鄙薄的目光。她的右脸抽搐了一下,然后苦笑着大声说:“哦!是生意上的事。来!大家举杯畅饮。”趁人不备,他把纸揉成团,活生生的把纸团嚼碎吞进肚里。酒宴、舞会一直闹到子夜才收场。
九月十二日,赵昌富正在库房清点当品,细心查看每一件当品,看看是否有过了当期没有来赎当的。
大掌柜来库房对他说:“顺昌那边打电话来,叫老爷立马过去,说有要事与你商酌。”赵昌富,一刻也没有耽搁,出门就坐上了黄包车飞奔去了城东。
因为事情重大,苗金花叫二掌柜在客厅陪当客。自己先到门前等候。黄包车刚到,苗金花就迎面走来。
两人一碰面,赵昌富就问:“有什么要紧事说吧?”苗金花环顾四周见没有人,亲情在她耳边说:“那两个当客又来了,还带来了三个老头和一个毛头小子,说这回当品多,当价要的吓人。当时就吓得我心里‘咚咚’乱跳。”
赵昌富又问:“有多少当品,要多少钱?”
苗金花伸出一个巴掌说:“字画一共有五十件,全是名人名画,件件都是真品,要值八十万。还说你是鉴定高手,专门等你来甄别真假。”
赵昌富得意地说:“这一点他们没有看走眼。”
苗金花有些为难地说:“果真要接当,咱们去哪里弄这么多的钱。”
赵昌富说:“这个你不用担心,钱的事好办,我认为这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你想想,干我们这一行的,只要看准了当品,再当价上给他缩点水,那是只赚不赔的。”
苗金花说:“这个不用你教我,我只想知道钱从何处来。”
赵昌富沉思一会,嘴里确‘咕咕隆隆’的念些什么,过了一阵子突然昌出一句话:“好!就这样,咱们来个鲤鱼跳龙门,来个大翻身。”
苗金花疑惑的拍了他一下问:“神叨叨的说什么鲤鱼跳龙门。”
赵昌富定了定神说:“刚才我细想了一下,咱们先把当价给他们压到五十万,如果两边的现钱都不够,那就拿你我两家的家当抵押到‘兴隆’、‘万通’两家钱庄贷三十五万。我算过贷款月利息是三分,两月下来我们要付两万一千多块,再加上自家十五万的当息六万整,这单生意一下子就赚了一十六万九千块大洋。你看合算不合算。”
苗金花高兴得眼角都有了泪花,说道:“你是当家的,一切都按照你的办。”两人商量好后才慢慢朝客厅走去。
“顺昌”的客厅灯火辉煌,人们都在等着老板娘来拍板。
赵昌富一进客厅就笑着和来客打招呼说:“最近生意忙得很,让大家久等了,鄙人在此说声抱歉。”
一位当客站起身来,拿出‘大前门’卷烟给赵昌富点上,给在座的每人发了支,随后自己也点上一支说:“两位老板,兄弟这是第三次来贵行。这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咱们就成了好朋友。今天我正式给大家介绍一下吧!本人叫陶浩然,这是我大伯,这是我二伯,这是我三伯,这是我小叔,这是我弟弟陶天然。我们都是北京人,前清时几个伯父都是官员,清朝灭亡后,我们家就成了没落贵族。前年我们五家合伙在上海筹建了‘华美’纺纱厂,厂房、机器都搞定了,现在就是缺几十万的资金做周转,特地请我四个叔叔、伯伯拿出他们家传之宝来支持工厂运作。说实话本来我们想把这些宝贝全部卖掉。老人们心痛舍不得,六家合计拿来当上几个月,等有了钱再来赎当。”